他看不得容斐因着身封天魔,一世比一世寿短,一世比一世凄苦。如果这件事终究要有人来背,那不如是他。
严子棋怔怔看着顾惊寒,闭了闭眼,不再言语。
三日眨眼即逝。
第三日,顾惊寒先严子棋一步上了长青山。
延展曲折的山路上,容斐乍一见顾惊寒眼中便涌起了狂喜,正要上前,却又蓦然一停,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拉弓搭弦,箭在弦上。
“你究竟是谁?”狂喜被怀疑掩盖,容斐神色冰冷。
寒芒直指眉宇,顾惊寒却恍若不知,一步一步走上来,直到箭尖刺上他的咽喉,渗出一颗细小的血珠。
“你怎么……”容斐一惊,忙要收手,却被顾惊寒一把擒住了手腕。
严子棋发动了前两日布下的阵法,顾惊寒感觉到源源不断的阴冷气息涌入体内,渗入魂魄,令他几乎浑身冻结。
只除了手心这抹温热。
顾惊寒攥着容斐手腕饿手微忪,却不等缩回去,便顺势向下,将他整只手裹进了手掌内。
这时的容斐还小,手比顾惊寒小上一截,被纳入手心一裹,便是全然不同的气息的侵袭。
容斐终于意识到不对,弓箭一扔,抬起另一只手抓住顾惊寒的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惊寒感受着手掌内的温热,低冷的嗓音柔缓下来,道:“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听仔细,记清楚。”
容斐一怔:“你说……”
“今夜过后,方圆百里,瘟疫横行,长青山有药草名青甘,可控……”顾惊寒开口吐出第一个字时,鲜血便控制不住地从他的唇缝溢了出来,落红衣襟。
“三年后,兵乱起,淮城有名将,善弓.弩……”
“十年后,南方大旱……”
“十九年后,北河改道……”
“二十七年后,岐山地动……”
血染道袍,骨肉脱落。
“闭嘴!别说了……我让你闭嘴,顾惊寒!你疯了吗!”容斐想要挣开顾惊寒的手捂住他的嘴,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顾惊寒死死按着容斐,他感觉到了天魔入体的阴寒,在身躯彻底死亡前,低而快地说道:“你会忘了这一切,只记得我说过的话。”
“阿斐,睡吧。”
容斐倒在了子夜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