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电影刚刚兴起,其中最大的电影公司就是凌家开的“凌氏影业”,萧玉如正是凌氏影业捧起的当红女明星。
阿暖转头看她。
凌夏在她“我们很熟吗”的目光下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嘿嘿”了两声,道:“抱歉,今天是我鲁莽了,我请你吃饭赔罪怎么样?”
说完又咧了嘴笑了笑,道,“你晚点回家,才好等他们收拾好了心情,看看他们是乔装成什么样子面对你不是?”
阿暖笑了出来。
她是知道凌夏的,早就听二舅提起过她,道“性子很好,直来直去的,你肯定能跟她玩得来”。嗯,说出来的话是直来直去的,但心思却七弯八绕不知多玲珑,这样的直阿暖的确还挺喜欢的。
她点了点头,应道:“嗯,就去片场。”
她也好奇现在的电影片场是怎么样,还有那个鼎鼎大名的当红女明星,该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大美人吧。
当晚,云公馆。
阿暖回到云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离学堂放学的三点已经有整整五个小时,她一进云家大门就感受到了里面的低气压。
然后袁兰绣看到她进门,阴沉的面色迅速消失了去,挤出了个又担心又关切的笑容迎了上来,道:“阿暖,你可回来了,你去了哪里,你父亲和我一直找你找不到,只差要打电话去陈家寻你了。好在女学门禁那边有人看到你上了凌家姑娘的车,我们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阿暖仔细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厅中坐着的云琪和云佰城,云琪低着头,但阿暖还是依稀看到她眼睛红肿,而云佰城,阿暖眼睛看过去,就对上了云佰城森冷的目光。
阿暖心中一哂,想来今天的事云琪已经跟云佰城和袁兰绣好好告状了,而袁兰绣为了她不知道的什么目的,都到这地步了,还是不愿跟自己撕破脸,而且还成功的安抚了云琪。
看来所谋甚大啊。
云佰城看着云暖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已经怒火滔天,但他也知道不能只听长女一面之辞,语气森寒道:“今日在女学,你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母亲才是云家明媒正娶的嫡妻,说太太只是个姨娘?”
阿暖挑眉,静静回看着云佰城,道:“难道不是吗?”
袁兰绣面色尴尬,温柔劝道:“老爷,阿暖刚刚回家,这些事可以以后再......”
“那凌家女可污蔑你姐姐是我和兰绣婚前所出?”云佰城没理会袁兰绣的劝阻,眼睛喷火,紧紧盯着阿暖咬牙切齿的问道。
阿暖笑道:“污蔑不污蔑我是不知道,但她说过的确是......”
“孽女”,阿暖的话音未落,云佰城就抄起身旁的茶杯向着阿暖猛力的掷去,阿暖让开,那茶杯便“砰”一声砸到她身后的墙上,碎瓷汤水和茶叶四散溅开,只吓得厅中的众人都是一哆嗦......除了阿暖。
云佰城生气,并不单止是为了维护袁兰绣,维护长女云琪。他维护的是他的面子和尊严!
他清清白白的名声全因着这个孽障给毁了!
谣言可畏,且一传十,十传百,后面就不知道给传成什么样,迟点就变成长女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给戴了个绿帽了!
还有自己和陈氏离婚一事,原本现在的状态相安无事,最是完美,却被这个孽障给搅和了出来,后面还不知道会怎样!
第10章 解释
袁兰绣,云琪还有厅里的下人都被云佰城突然的发作给吓到了。
阿暖神色却是半点不动,她轻轻弹了弹溅到自己身上的碎瓷和茶叶,这才抬眼看云佰城,眼神清澈道:“父亲,我所说的话,可是没有一句假话,这些话,自幼祖父和祖母都是这么教导我的,您有什么意见,等祖父祖母上京,您自己跟他们说吧。至于您和我母亲离婚一事,”
她看了一眼云琪,微耸了耸肩道,“这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去信给祖父祖母询问他们了,若是真的,我相信母亲离了云家定不会如云琪所说,要靠您的施舍和可怜,留在云家才能活得下去。”
云佰城瞪着阿暖惊呆,先前膨胀的怒火如同被淋上了冰汁,“扑哧扑哧”的烧着,又灼又痛,但气焰却再也升不起来。
阿暖身后的袁兰绣一惊之后却是大喜,甚至盖过了今日受的羞辱。
云佰城和陈素碗明明已经离婚,可云佰城却不肯将此事告知云老太爷云老太太,让公婆仍是将陈素碗当成儿媳养在延城,所有的家财私房都任由她挥霍,什么好东西都偏着她,而自己连根毛都捞不着。
世人也仍是将陈素碗当成自己丈夫的原配正妻。
这已经成了袁兰绣心底最恨的事,原先云暖不在京中,从无人提起也就罢了,可现在云暖整日里戳在眼前,时不时撩一下她的旧恨旧伤,她早恨不得把那事给摊开,让陈素碗滚出云家了。
阿暖却是不理会他们的心思,她说完就冲着跌坐在太师椅上面部像中了风似的抽动着的云佰城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就自顾离开客厅,往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阿暖刚上楼梯,云佰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手指着阿暖的背影“你”还没你出个什么来,袁兰绣却是扑到了他的前面,哀求道:“老爷,阿暖她今日累了一日,您就让她先歇上一日,明日再说可好?再来今日的事也不能全怪阿暖,若不是凌家那姑娘可恶,阿琪又莽撞,如何能闹出这么多事。老爷,这事儿大家都冷静一下,理理清楚再说可好?”
云佰城看着面前如此“大度”求着自己的袁兰绣,有点不明所以,但他也觉得头晕脑胀,疲惫至极,说实话,他现在对上云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当初觉得有多纯真明净,现在就觉得那眸子有多让人心惊。
他靠回沙发上,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云暖房中。
“咝”,阿暖抽痛的吸了口气,道,“轻点,轻点,痛着呢。”
“痛,您还知道痛呢!”阿碧恨恨道,想狠狠拍一下自家姑娘,但到了手上,却反而更加小心轻柔了些。
先前云佰城掷那茶杯用了很大力气,阿暖虽让开了,可是茶杯掷到墙上摔得粉碎,阿暖离得近,那碎片飞溅,有不少都飞溅到了阿暖的身上,阿暖细皮嫩肉的,那些碎片可不嵌进了她肌肤里。
当时她是眉毛都没皱一下,回到房间里就跟阿碧嚷嚷起痛来。
阿碧帮她细细检查,挑出那些细瓷,一边挑,一边眼圈都红了。
她们家姑娘,自小都被老太爷,老太太,太太,舅老爷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虐待?
她道:“姑娘,您怎么这么莽撞,这里毕竟是京城云家,他们的地盘,一个护着您的人都没有,您何必不停的挑衅他们,跟他们硬碰硬......”
“我不想住这里了,一天也不想。”云暖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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