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谷川千惠美故意流露出来的,亲密而自然的表情,她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做到这一点是轻而易举,结果被完美的抓拍下来,而且效果非常不错,即便局座也是经验丰富之极,可是单凭这两张照片,也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破绽。
“啪!”
局座将照片和放大镜狠狠地摔在桌案上,以至于放大镜的镜片都破裂开来。
宁志恒不敢多言,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局座的指示。
局座此时心中的急火攻心,愤怒难言,对于钱忠,局座对他的心态是很复杂的。
钱忠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小同乡,一直跟随他左右,后来局座发迹,得委座看重,又跟着来到军情处,对局座是忠心耿耿。
所以局座对钱忠也是极为看重的,不惜花费了一番的心血进行栽培,只要有立功的机会,都会给钱忠铺垫好,还把他放在自己最看重的情报科里。
当时的军情处,最主要的科室就是情报科,不仅提供的资源最多,掌握的权力也是最大,成员都是局座的嫡系,而一个情报科里只有三个情报组长,钱忠就是其中一个,风头甚至压过了科长谷正奇的心腹于诚。
可是奈何这个钱忠却是朽木难雕的货色,这么好的资源却是白白浪费,对于情报工作的才能和天赋实在是平庸不堪,每次执行重大的任务总是意外横生,纰漏百出。
最可气的是,钱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贪财,为了钱财什么都敢做,甚至为此搞砸了几次重要任务。
还有就是当初孔良策的案子,钱忠找不到真正的间谍,就干脆拿了孔良策当替罪羊,结果致使很长时间里,军中高层和局座之间的关系极为紧张,让局座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后来当局座知道真相之后,就彻底对钱忠失望了。
不过即便这样,局座还是顾念旧情,一直没有对他进行处罚,还把他放在身边,甚至暗示谷正奇对他照顾一二,以局座严苛冷酷的性情,这样对钱忠,可谓是仁至义尽。
可是目前的证据,明白无误的告诉他,钱忠是日本间谍,这让局座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相信。
良久之后,局座长叹了一声,说道:“钱忠这个人,才能平庸,贪财无厌,一团烂泥扶不上墙,一身的毛病,可是我一直以为,尽管是这样,他对党国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内鬼!”
宁志恒闻言,也是点头说道:“银狐是日本情报部门的高级特工,她最擅长就是做策反工作,之前破译小组的顾正青就是被她策反的,估计钱忠也是一样,尤其是他的弱点太多,只是过于贪财一项,就很容易被人当做突破口。”
宁志恒一开口,就是定死了钱忠的身份,局座也是无言反驳,情报工作是非常残酷的,一个优秀的情报员绝不相信巧合,只要是钱忠和银狐出现在一张照片里,在局座这里,已经是足以致命的证据了。
更何况钱忠在这两张照片里,一反常态的伪装成一个苦力,还亲手传递情报给银狐,一应表现都足以证明,钱忠绝对是出问题了。
宁志恒接着说道:“这次和之前的几个内鬼不同,钱忠不仅是情报二处的组长,也是跟随您多年的旧部,所以我必须向您请示,您看,对他应该怎么处置?”
局座一听宁志恒的话,脸色阴沉的像要滴水,冷声说道:“这有什么好请示的?难道你认为我会庇护一个日本间谍?无论是谁,只要他敢通敌卖国,就都是我们的敌人,这是底线,绝不通融,抓,马上抓!”
宁志恒一听赶紧点头答应,还是接着说道:“我看可以这样,毕竟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我看就由情报二处自已审讯就可以了,至于审讯结果,我只要银狐的下落,其他的就不插手其中了……”
宁志恒这话,明显有甩脱嫌疑的意思,言下之意,是不愿意插手局座嫡系部门的内部事务,有问题让他们自查,免得最后得罪人。
局座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算什么身份特殊?志恒,你也太谨慎了,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用担心,我早就说过,清剿工作由你全权负责,其它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钱忠是你发现,就由你抓捕审讯,谁也不能够例外,我难道还不相信你?况且以后你还要主持内部整肃的工作,总不能还这样束手束脚吧!”
话刚说到这里,局座突然心中一动,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却不知道哪里不妥,于是再次开口说道:“不过既然你执意要求,这样吧,于诚是钱忠的上官,我让于诚配合你,也解了你的顾虑,你看怎么样?”
宁志恒之前做好了功课,还故作姿态,迫使局座把钱忠交到自己手里处置,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到最后,局座还是派来一个观察员,看来钱忠在局座的心里到底是不一样。
他当下做出一脸轻松的样子,笑着答应道:“这样是最好了,于诚和我是老搭档了,他去正合适。”
局座对宁志恒坦坦荡荡的态度很是满意,接着说道:“你要尽快对钱忠进行审讯,找出银狐的下落,抓捕归案,彻底摧毁情报网。”
“是!我一定尽快抓捕银狐,打好这最后一场仗!”宁志恒挺身立正,高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