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前在苏越的家中是见过一面的,彼此算是相识,秦乐池急忙点头说道:“都是些皮外伤,现在已经不碍事了,这一次乐池突遭横祸,全靠会长您伸出援手,将我从虎口中救出,听医院的大夫说,您还特意为我送去两只磺胺,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乐池一直铭记在心,所以这一出院,就前来向您拜谢。”
这话秦乐池倒是说的诚心实意,他这一次能够逃过一劫,固然是苏越及时求援找来了帮手,但是藤原智仁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甚至不惜动用宪兵队强行救人,不然自己绝难逃过这一劫,于情于理,自己都要第一时间前来致谢。
宁志恒哈哈一笑,开口说道:“秦桑,你客气了,我和苏君是老朋友,这点小事还是要帮的,再说你不过是无妄之灾,真正的原因,相信你也清楚,所以不必挂在心上。”
“哪里,会长的大恩我是清楚的,我听说会长是书法大家,为表示谢意,我特意将家中珍藏的一副古贴献与会长,微薄之礼,还请会长您笑纳!”
说完,他站起身来,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小心翼翼地送到宁志恒的书桌上。
宁志恒笑着说道:“秦桑,你太客气了,我的一点喜好,你倒是有心了。”
他伸手取过木匣,打开一瞧,眼睛顿时一亮,赶紧取出里面的古贴,认真查验,这竟然是元代著名书画家赵孟頫的一本古版字帖,赵孟頫在中国书法史上被誉为楷书四大家之一,能诗善文,博学多才,书画谌称一绝,尤以楷书、行书闻名于世,其楷书清逸、秀媚、遒劲、沉稳,世称“赵体”。
他的古贴绝对是珍贵之极,宁志恒自然是非常的喜爱。
他一下子站起身,几步上前,来到秦乐池的对面坐下,笑容明显亲切了许多:“秦桑,你一片心意,我就不推辞了,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大家都是自己人。”
秦乐池没有想到这一副古贴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藤原智仁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亲切和蔼了许多,不由得暗自欣喜,他赶紧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会长,这一次登门还真是有事相求,只是有些冒昧,还望会长首肯。”
说完,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眼睛却在仔细观察着宁志恒的神态变化。
宁志恒的目光熠然一闪,又倏然隐去,他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不以为然地说道:“秦桑,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在上海,我藤原智仁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听到宁志恒大包大揽,没有半点推辞的意思,秦乐池心中大喜,急忙说道:“那就多谢会长了!是这样的,我们乐和贸易行以前在苏南一带有不少商业伙伴,后来大战之后,物资管制严格,我们在苏南地区的业务也就断了,现在有心想重新建立苏南地区的商业往来,可是我们没有运往苏南的渠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宁志恒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不豫之色,便接着说道:“我听说会社已经开通了通往苏州无锡的商道,所以我想搭会社的运输车辆,把我们的货物运输到苏南地区,不知会长能否应允?”
宁志恒一听就知道,秦乐池这是要借用藤原会社的关系,将物资运出上海,心中自然是愿意的。
其实他早就有心为地下党组织提供物资运输的方便,毕竟使用藤原会社的渠道,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绝对的安全,只是难以和组织沟通,无法主动向农夫提出这一点,不然自己的身份马上就会暴露,现在秦乐池送上门来,自己正好可以顺水推舟,不着痕迹地完成这个推助的过程。
宁志恒佯装考虑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点头道:“秦桑,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毕竟我和苏君是好朋友,但是生意归生意,你知道的,如果你们要借用会社的渠道,是要加价七成,这一点你要清楚,而且这个事情你必须保密,不然所有的人都这样做,我会很难办的。”
听到宁志恒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秦乐池心中大喜,他之前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藤原智仁几乎没有任何疑虑,就马上答应了下来。
至于加价七成,这个价格虽然有些偏高,但是能够确保安全无虑,还是值得的。
毕竟就是地下党组织自己来运输物资,所做的准备工作和预防措施,成本也是很高的,最重要的还是安全问题,一旦出现了问题,不只是货物,就是人员的损失,也足以酿成大祸,相比而言,还是借用藤原会社的渠道划算的多。
组织负责人林翰文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最终同意了秦乐池这个方案,当然,地下党组织这段时间以来,活动经费比较充裕也是一大原因,影子这两次送来的巨款足以购买大量的物资,没有什么比支援苏南山区的部队给养更重要的事情了。
秦乐池满脸笑意,连声答应道:“当然,当然,价格上当然按照您的意思办理,乐池多谢会长的关照,而且您请放心,这件事情绝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否则您只管拿我是问。”
宁志恒之所以敢提高这个价格,一是不愿意让其他人起疑,毕竟这样的操作,对藤原会社来说本来就需要收取高额的费用才合理,第二,那就是他很清楚,自己送给组织的资金足够支付这笔额外的费用。
两个人商量已定,宁志恒把平尾大智唤了进来,当着秦乐池的面,把事情交代清楚,让平尾大智具体安排。
平尾大智对会长的命令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秦乐池也暗自点头,这个藤原会长做事敞亮,收了礼就办事,看来自己的这幅字帖没有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