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岩这些人却把这些捐助了军饷的人的名字,统统写在红榜上,弄得人尽皆知。
当雷恒大军秋风扫落叶一般将这些杂毛军阀统统斩首示众之后,对于那些资助军阀的土豪劣绅们,他们也没有放过。
一方面,他们在大力推行土改政策,另一方面,用资敌这个借口,轻易的就把东南那些大户人家拆分的七零八落。
在朱媺婥看来,云昭似乎对大家族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甚至不管东南这片土地刚刚收复需要笼络人心,他也要出台一些凶狠的政策,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仔细看的话,朱媺婥甚至觉得这是云昭故意而为之。
他似乎希望那些土豪劣绅们冒出来反抗……
然而,东南的人们似乎认了这个结果,他们表现的很顺从,哪怕在蓝田皇廷取消了他们出海贸易的资格,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一个人反对的人都没有。
从头到尾,云昭似乎都是以一种非常平和的方式在进行他的千秋大业。
就像黄河水,表面平静,实际上,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朱媺婥想要试探一下。
云昭吃晚饭的时候,先给云猛的灵位上了香,带着全家人叩拜了祖先英灵之后,一家老小才坐在一起吃饭。
云娘先看了一下自己的孙子,孙女,然后用不满的语调对钱多多道:“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钱多多立刻指着冯英道:“我生了两个,她才生了一个。”
云昭见冯英把脑袋底下去了,就瞪了钱多多一眼道:“吃饭。”
云娘瞪了儿子一眼道:“天下已经平定了,该考虑子孙的事情了。”
云昭皱眉道:“天下远没有到可以让我们安心过日子的地步,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不准备在国内动刀兵,大明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苦,该休养生息几年。”
云娘道:“李弘基不死,你哪来可以休养生息的机会?”
云昭道:“看吧,三年之后,李弘基将不战自溃。”
冯英见云娘一头的雾水,就小声在一边解说道:“定国将军那里,每日都能捕获一些逃往回来的贼寇,开始人数不多,最近,开始有成队成队的贼寇开始逃亡了。
所以,我夫君说不出三年,李弘基就要溃败了。”
云娘听冯英这么说,嘟囔一句道:“那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钱多多笑着坐到云娘身边,抱着云娘的手臂道:“娘啊,朱明的江山有一半就毁在辽东,以前是打不过建奴,现在是建奴见到我们就跑。
而辽东之地大多是雪原与森林,大队人马进入辽东耗费太大,所以呢,我们就先困住辽东,断绝中原与辽东的所有联系。
再加上我们还有大军时刻威胁着他们,让他们没有时间休养生息,只能不断地搜刮民脂民膏用来加强武备。
这样一来呢,辽东就会日渐穷蹙,最终灭亡。
我夫君对辽东执行的是蚕食之策,一次性的进攻辽东,痛快是痛快了,可是,建奴要是钻进了深山老林里,会给我们留下更大的隐患。
不如,让建奴自己把自己的族人从深山老林里抓出来,让我们在正面战场将他们杀干净,最后还我们一个干干净净的老林子。”
三个妇人开始讨论军国大事的时候,云昭一般是不插嘴的,她们说的再热闹,也仅仅局限于内宅,这是她们不多的愉快时光,打破她们的幸福时光,才是不明智的。
冯英,钱多多都是很聪明的女人,她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这并不是云昭按兵不动的理由。
对于建奴,云昭有更好的用处。
这将是一个时间长达三十年的游戏,也是云昭能够掌控的新游戏。
孙国信启程去了乌斯藏。
草原上的活佛将要去布达拉宫讲经,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政治活动。
为此,云昭为孙国信入藏,准备了很长时间,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在乌斯藏,红教与黄教的争端一直是乌斯藏地区不得平安的重要原因。
三世达赖圆寂时,西藏红教与黄教之间的斗争尚未结束。黄教为了得到蒙古的支持,护法和上师预言三世活佛转世将在蒙古地方出现。按照他们的预言,遣三世活佛的侍从索本来土默特寻访,认定阿勒坦之孙松布尔彻辰楚库古尔台吉之子为转世灵童。
很可惜,这位被称为云丹嘉措的活佛,仅仅活了二十八岁就圆寂了。
有很多传说都说,云丹嘉措是被藏巴汗害死的,而且在云丹嘉措活佛圆寂之后,寻找到的新的活佛,不再是蒙古部出来的活佛,而是雪区出来的阿旺成了活佛。
蒙古人对这一点非常的不满,基于此,才有了墨尔根大喇嘛用白骆驼驮着玛哈噶拉佛金像来盛京向皇太极进献的事情。
自从孙国信继承了墨尔根活佛的衣钵之后,逐渐安定下来的蒙古人,就开始认为,墨尔根活佛才是真正的大活佛。
此次墨尔根活佛进入乌斯藏,与阿旺活佛辩经,对于乌斯藏所有的喇嘛教派都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此次,孙国信能否一统乌斯藏喇嘛教,对于大明来说,意义非常的重大。
鉴于此,韩陵山这一次充当了孙国信的贴身侍从一同入藏了。
冬天进入乌斯藏不是一个好选择,不过呢,因为兵力分配的缘故,冬日又是一个最方便孙国信入藏辩经的时间。
如果把所有活佛继承的事件统计一下,人们就会发现,辩经这种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佛背后的势力。
这一次,韩陵山对于乌斯藏是志在必得,如果孙国信不能在辩经场上得到他需要的结果,他就准备用武力帮助孙国信获得最后的胜利。
对于蓝田皇廷来说,大的战役已经基本上打完了,剩下来的都是不好啃的硬骨头,对于这些硬骨头,云昭准备慢慢地啃,最后用自己的尖牙利齿,将他心中的故土拼图做完整。
玉山又开始下雪了。
整座玉山城立刻就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