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冒辟疆是真的准备迎娶董小宛而不是梳拢一个清倌人那么简单。
“你爹会打死你的!”
“你娘会哭死的!”
“我不敢拿!”
方以智,陈贞慧,董小宛一一表态之后,就听冒辟疆哈哈大笑道:“你们太高看我冒辟疆了。”
说完,就直奔书院食堂。
见冒辟疆向食堂奔跑的速度快逾奔马,方以智对陈贞慧道:“他的病好了,就怕高热烧坏了脑袋。”
陈贞慧道:“我倒觉得这家伙开始变得讨人喜欢了。”
然后两人齐齐的对董小宛道:“你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董小宛面目通红,从袖子里取出一柄剪刀,分了一半递给方以智道:“这一半我留着,作为守节刃,另一半麻烦两位公子交给郎君,若我有不守妇道之举,可以以此刃杀之!”
陈贞慧瞅瞅半柄锋利的剪刀叹口气道:“你准备很久了吧?”
董小宛笑道:“原来是为云昭准备的。”
方以智,陈贞慧思忖了一下云昭的名声,觉得很有道理。
冒辟疆的运气不好,今天的饭食是高粱米,而且是红高粱米饭。
这东西拿来酿酒是再好不过的原料,喂猪也不错,可是,人拿来吃,多少有些凄惨。
书院食堂的三成费用被砍掉之后,白米饭就难得一见。
冒辟疆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给高粱米上浇了两勺子菜汤之后,吃相颇有风卷残云之势。
方以智将半面剪刀递给冒辟疆。
冒辟疆随手将剪刀丢掉道:“要这东西做什么。”
陈贞慧将剪刀捡回来重新放桌子上道:“这是董小宛对你的承诺。”
冒辟疆冷笑一声道:“胡闹,剪刀是拿来量体裁衣的,不是用来自杀的。”
说罢,就拿着半面剪刀顺手丢出了窗外。
吃了一碗红高粱米饭,冒辟疆又取来一块糜子馍馍,还抢走了方以智,陈贞慧两人的鸡蛋,一口气全部吃下去之后才拍拍肚皮道:“我要去竞选襄阳里长,你们去不去?”
方以智摇头道:“我不日就要回南京,不能容忍侯方域这个蟊贼毁坏我们的声誉。”
陈贞慧道:“我喜欢上了甲骨文,还想再研究一段时间,不过,我终究是要回南京的。”
冒辟疆点点头道:“人各有志,不好勉强。”
方以智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要留在蓝田为官?”
冒辟疆道:“不是为了做官才留在蓝田,而是为了做事才留下来,经历了此次劫难,于生死之际我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活错了。
趁着年轻,就想重新活一遍,但愿,我还有足够的时间。”
不管,方以智,陈贞慧能不能理解,冒辟疆快速的收拾了碗筷,就直奔图书馆去了……这一待就是足足半个月,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段时间冒辟疆都在看什么书?”
赵元琪先生来到图书馆查看学子自修情况的时候,见冒辟疆独占了一处角落,一边看卷宗,一边做读书笔记,他从身边经过两次,都浑然不觉。
负责图书馆借阅事宜的学子查看一下账簿,就低声道:“十天前,看的是《蓝田律总纲》,八天前看的是《土地法》,五天前看的是《刑法总纲》,现在看的是《蓝田管理制度》,他已经预先借走了《蓝田律法解释》,以及《蓝田律法试用文本》。”
赵元琪闻言,微微点点头,瞅着伏案书写的冒辟疆低声道:“总算是愿意放下架子,认真学习了。”
不知不觉,关中淫雨霏霏的九月就到来了。
也把关中从酷暑中解脱了出来。
钱多多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生产近在眼前。
有上两次生孩子的经验,云氏大宅这一次显得很是从容。
玉山书院两位最高明的女大夫已经就位,别看她们年纪不大,王秀已经是关中地区声名远扬的产科圣手,经她之手接生的孩子已经不下两千。
在这两千人中,产妇丧命六人,婴儿夭折十八,其中母子俱亡的只有三起。
这样的产科大夫,放在云昭以前的世界里,估计早就被家属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了。
可是,放在大明世界,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另一位也不遑多让,也是身经百战之辈。
这种有本事的人其实很讨厌,一个个脾气奇臭,一点都不好伺候,虽然见到云昭的时候还是以礼相待,不过那两张冷冰冰的丑脸,还是让云昭很不舒服。
“本事这么大,还家财万贯的,却嫁不出去,人早就有些变态了,能对着您挤出一丝笑意已经难能可贵了。”
冯英的肚皮没有动静,所以话语里多少有些夹枪带棒的。
“云霞呢,我最近准备把她赶出家门。”
“云霞说了,要是被赶出家门,她就上吊自尽,韩陵山虽然好,想要让我云家女儿凄凄惨惨的送上门去,她宁愿不嫁。
所以,死了你的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