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那些寂寥的弦外之音。哀伤流离。
我突然疯狂地迷恋上了吃CHOCOBABY。
开着车去大型超市一箱箱的采购。一吃完就受到毒瘾发作般的空虚折磨,会立刻冲向最近的便利店将便利店里的存货全部买下,然后第二天再去大型超市采购。
打开我卧室里的小冰箱,就能看到一大堆贴着橙红标签的小塑料盒将饮料罐头都挤到了角落。
看碟的时候,看书的时候,上网的时候,都近乎病态地不断将那些巧克力豆塞进嘴里。
从起初的两三颗,到拿起盒子就将一大把十几颗倒在掌心送进嘴里。
我不停不停地咀嚼着,品尝着。那些柔软的,甜蜜。
是否这样就真的会感到温暖。快乐。
安云野说:“巧克力吃吗?巧克力是最神奇的糖果,吃了心情就会很好,是健康杂志上这么写的哦。”
安云野。安云野。
安云野去世了之后,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跃出的次数反而增加了。
就连唯一一次梦见安云野,也是在她去世以后。暖昧模糊而又甜美的梦境,在梦中竟然被她拥在怀里。
我在想我自己究竟可以贪心到何种程度。
我爱水泽,我自称爱着她的“全部”。
可是我知道自己,其实在奢求水泽可以像安云野雅纪一样痴情专注地爱着我,与其这么说,更恰当的应该是说我希望她和她深爱安云野老师的程度一样甚至更多地来爱我。
却忘了,“不那么爱我”这个事实,也包含水泽优这个人的“全部”里面。我爱着的全部。
昨天,是我第一次走进精神病院。
我去探望明智绚。
为什么真实的世界和恐怖片拍的不一样。精神病院的长廊并不黑暗森冷,里面的医生护士并不神秘阴沉。气氛就和一间普通的“生意不太兴隆”的疗养院一样安静,也许是高等病院的缘故,环境设施还显得更加优雅考究。
明智绚的主治医生是一个看上去就像个“好爸爸”似的胖胖的笑容温和的中年男子。他说:“明智小姐谁都不喜欢见,她的父母去探望她时她也不怎么讲话,态度十分被动,给我一种她很讨厌被人打扰的感觉。可是听到你来了,她却毫不反感呢。”
我将信将疑。可是亲眼看到明智时,心情就放松了下来。她的眼神确实很友善。
我一直以为,她应该是憎恨我的。我甚至觉得,她既然爱安云野那就应该把我这个情敌除掉才对。
就算她不想杀我,她对白井今本身的存在也不可能抱有好感。她现在病了。可是病了之后,她的天地里反而没有恨只有爱。
“你好。”我用白井家招牌式的笑颜向她打招呼。
事先有经过主治医生的批准,我将带来的几盒CHOCOBABY送给了她。
“谢谢。”她也笑了。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很文静。“安云野最喜欢吃这种巧克力豆了!我房间里也有很多……”
“啊,抱歉,早知道就送别的礼物给你了。”
“没关系啦。”她连轻轻摇头都带着幽雅的气质。感觉就是一个出身高贵、家教非常良好的乖乖女。
“安云野在吗?”我寒暄似地问道。说出口才想到自己说这样的话是否在助长她的幻想加深她的病情。
“嗯!她睡着了……”带有几分羞涩的甜蜜笑容。与恋人感情美满的人才会拥有这么价值连城的表情。
“真叫人羡慕……祝你们幸福哦。”
我想我这么说,她就会更快乐。
我一边走出病院,一边默默地想着:也许这并不仅仅是一句社交辞令。我是真的羡慕。
因为她可以对自己的世界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