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雾雾不知哪来的力气,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抱着霍辞不放。
霍辞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脸上满是疲态。
他累了,对这段感情,对她。
他极力克制着不耐烦,保留对彼此最后的体面,温声道,“雾雾,算了吧。”
“你说的对,我跟你确实不合适。”
她拼命摇头,极力反对他的说辞,“不是的,我是喜欢你的。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她垫起脚尖,双眸流淌着明亮的泪光,“你小时候送我的礼物,每一件我都有好好保存。”
她咽了咽喉间撕裂般的疼痛,“是我太傻,弄错了。”
“先回家吧,回了家我什么都告诉你,包括在国外叁年的所有事情,好不好,霍辞?”
霍辞两片嘴唇紧紧合成一条线,表情凝重,毫无妥协让步的意思。他分别掐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将她整个人甩到一旁,回到驾驶座上驱车离开。
褚雾雾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尖升起一丝丝久远的绞痛,痛的她喘不过气来。这份痛,她只在失去段天天那晚经历过。
和霍辞相处的记忆像一本厚厚的画册,一张张浮现在脑海里。
每一张画面里的她,冷漠且无情,对身边这个无条件陪伴、示好的男人无动于衷。
霍辞好脾气,对她无条件的忍让和包容,在晦暗、阴沉的记忆画面中,如太阳光芒般刺眼。
褚雾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等霍辞回家的时间里,在书房自制了一本相册,内容包含他们经历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和景物。做到一半的褚雾雾恍然发现,认识了霍辞这么久,她竟没送过他一次礼物。
她花六小时精心制作的回忆相册,却没机会送出去。自那天从民政局出来,霍辞失踪了整整一周,仿佛人间蒸发。
第八天,褚雾雾见到了蔡行,他高高瘦瘦,身着正装出现在家里的客厅,给了她一张来自霍辞的支票,房本和一串车钥匙。
“您可以写个数字,在霍总能力允许范围内,他会尽全力补偿给您。”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如果您觉得支票不方便,霍总说您可以使用这张卡,密码是您出生年月。”
“褚小姐,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蔡行毕恭毕敬地看着褚雾雾,他刚处理完骆樱的事,刚积攒了点经验,这又派上用场了。
他想,应该没有比骆樱更难解决的女人了。再者,这位褚小姐看起来知书达理,安静的不像话,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褚小姐?”
“他在哪,我要见他。”
蔡行听着熟悉不过的话,瞬间犯了难,“霍总希望您和他能好聚好散,至于见面,霍总恐怕没时间。”
褚雾雾嘴唇顿时没了血色,想不到,她和霍辞的关系,竟然通过第叁人来宣布结束。
她送走了蔡行,半夜凌晨,到酒吧、公司,任何霍辞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
褚雾雾找到在医院值班的景致,“表叔,你帮帮我吧。”
景致叹了叹气,“你确定要见他吗?”
褚雾雾点了点头,等景致夜班结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在一家低调隐秘的私人会所,她找到了霍辞。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霍辞。
他穿着睡衣,手里托着酒杯,眼波流转,目不转睛观赏着跳热舞的一排女人。她们身穿相同款式的包臀裙,一双双大长腿十分夺目。
褚雾雾在原地观察着,无处可去。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灯光让人眼花缭乱,舞蹈配乐震耳欲聋。
她艰难地走到他身后,轻轻碰了碰,“霍辞。”
霍辞任由自己在喧闹嘈杂的环境中迷失,待注意到后方来人,立刻心生反感,心底的盛火克制不住的熊熊燃烧,甚至连一个字都无法开口。
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
“霍辞,”褚雾雾在他走开前,迅速抓住他的手,用超过音乐的声量大喊,“跟我回家吧。”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更不属于霍辞。
霍辞的力道很大,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将她甩到沙发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中途似乎和景致交谈了什么,回头望向她的眼神里,纯粹的只剩下厌恶。
褚雾雾顾不上摔倒,站起来追了上去。
景致没见过这样的霍辞,整个人好像中了蛊,似乎回叁多年前的状态,孤僻,死气沉沉。他挡住他的去路,“她找你很久了。”
霍辞冷冷看了看景致,要不是他,褚雾雾绝没有机会进来,“多管闲事挺没意思的,下次别这么干了。”
“多大了还耍小孩脾气,和小雾好好聊聊。”景致发挥了家长的做派,将霍辞推回原地,关了音乐,一一遣散跳舞的女人,做完这些他回到楼下大厅,留给二人安静的空间。
褚雾雾见状,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相册本和她亲手写的道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