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福王,致福王重伤垂死……这等大罪怕是要被诛连九族了吧,这一个时辰里面,蒋伸已将刀疤脸三人祖宗十八代,全家所有女性亲属草来草去,草了几百遍……
朱慈炯轻叹,这蒋伸被苗宣陷害,可算的上是冤枉至极,但此人这些年做下的坏事恶事也不算少,虽是熊仓主使,可现在就是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但是这蒋伸对他还有些用,暂时还要留他一条性命,于是问道:“蒋伸你可还想活命?”
蒋伸眼中一亮,可仅仅持续片刻便又暗淡下去,他当然不想死,可如今他殴打福王的罪名铁证如山,另外三个狗贼又未捉拿归案,定王爷就算是为了让福王泄愤,也断然不可能让他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定王说这话又是何意?
见蒋伸不吭声一心求死的样子,朱慈炯脸顿时阴沉了下去,道:“孤王听说你有一妻一妾,在城西还蓄养了一房美姬,共育有二子一女,怎么你如今想死,还想让他们给你陪葬不成!”
蒋伸的身体忍不住抖动起来,他是自忖必死,可心里终归还有点念想,那就是希望两个儿子能够逃过这一劫,可以承继他蒋家的香火,可定王怎么可能把他了解的这么清楚,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啊,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
十几天前无缘无故被混混殴打,恰好被刀疤脸三人所救,然后自然而然混在一起,主动邀请他来这百味楼喝酒,碰上两位王爷,一言不合重伤福王,然后趁乱逃跑,这一切的一切环环相扣,为的就是要让他掉进这个圈套,坐实他殴打福王的大罪。
突然间,蒋伸眼里闪现一丝精芒,不对!这个局根本就不是针对他,他算个什么东西焉能入的了定王的眼,这个局真正要针对的是他的东主!江南这一块赫赫有名的大盐枭熊仓!他只不过是被利用来对方熊仓的一条可怜虫罢了。
想通了这一层,蒋伸只想破口大骂,骂定王虚伪无耻,你堂堂一个王爷皇子,想要银子只消和熊仓说一声,熊仓还不巴巴的送上门去,用的着费上这么大劲,连带着把他的小命也给丢了,想骂定王冷血冷酷,福王好歹也是你嫡亲王叔,竟然指使人下这么重的狠手,福王要是真被廋猴那一板凳砸死,这南京城得要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达官显贵遭殃,可是他不敢骂,因为他死也就死了,但他还想儿子能活下去。
“看来你终于想通了。”朱慈炯眼里很是赞赏。
蒋伸挣扎着爬起跪倒,哭诉道:“王爷开恩,草民不求苟活,但求王爷饶过草民一家老小,王爷有什么吩咐,草民一定照办!”
朱慈炯暗暗点头,这是个明白人,倒能省去他不少口舌,原本他还担心这蒋伸薄情寡义根本不会把妻儿父母的死活放在心上,只求一死解脱,现在看来此人还有点良知,不算是完全无可救药。
“蒋伸,你的命也好,你父母妻儿的命也好,对于孤王来说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尽数杀了,孤王可以以此安抚福王,不杀也无不可,但就要看你能替孤王做些什么,对孤王有没有用处。”朱慈炯顿了一下道:“如果你做的能让孤王满意,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就算福王要动他们,本王也至少可以保证让他们性命无忧,至于你自己也未必必死,待此事过后,孤王会让应天府判你罪无可恕但举告有功,如此可判你斩监侯,定为明年秋后处斩,等过上几个月事态平息,孤王自会安排放你出来与家人团聚,届时你可为孤王办事,也可带家人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蒋伸几乎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被栽上这么个大罪,不被千刀万剐都能说是运气好,家人怕是九成也要被连坐,现在只要他配合定王铲除熊仓不但家人可以免除一死,就连他自己都未必没有活下去的机会,甚至还有可能日后为定王办事,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要是真能成为定王爷的门下走狗,岂不要比跟着熊仓要强上一万倍,如此说来这次他反倒是因祸得福了,所要付出的不过是几个月的牢狱之灾而已,比起将有可能得到的简直不值一提。
蒋伸能成为大盐枭熊仓的大管事,固然有其妹妹的缘故在内,可如果没有能力没有手腕就算是妹妹再怎么得宠,熊仓也不可能让他管了十几年事,最多让其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罢了,这至少说明蒋伸是有能力有头脑的,朱慈炯身边太缺人了,所以就算蒋伸做了不少坏事他也不介意,毕竟在朱慈炯眼里,没有能力的好人至少对他现在来说一无所用,而有能力的坏人,只要驾驭的住,未必就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而驾驭住蒋伸这样的草民,朱慈炯自然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怎么说,他在现代好歹学的是金融管理,论起勾心斗角,玩阴的耍诈的,现代人的智慧比起古人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爷,草民要举告!”蒋伸突然扯开嗓子叫道:“举告盐商熊仓十几年来巧取豪夺逼死杀害多条人命诸多不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