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陛下迁都南京,内阁以及六部大员早已轮换了一遍,按照正常来说,梁大人这两淮盐运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调换,更何况最近两淮盐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陈越道。
“下官对离职早有思想准备......”
梁焕平神色复杂的看着陈越一眼,内阁都轮换了一遍,他自然知道自己不肯能一直呆在两淮盐运使这个肥缺上,也早就做了被调离的准备,所以才拼命的捞钱。不过依他的品级资历,就算调换官职以后也能当个巡抚啥的。
可是现在因为陈越的到来,因为两淮盐区的动乱,自己在朝廷的印象狂降,再想谋个肥缺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只要梁大人你想,在这盐运使的位置上继续干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陈越话音一转,又道。
“若是能继续做这盐运使自然是极好,就怕朝廷不允啊。”
梁焕平叹道,他知道陈越放过自己的条件就是让自己为他所用,自己只有继续在这盐运使的位置上才对他最有利。可是即便陈越不把自己的罪证上交朝廷,可两淮盐区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朝廷还会继续信任自己吗?
“此次两淮盐区骚乱的责任不在梁大人头上,而是江鹤鸣、沈默、林啸天等盐商受到闯贼引诱,投靠了闯贼,这才故意停止收购食盐,煽动灶户作乱,意图把两淮搞的天翻地覆,接引闯贼南下。”
“啊!”梁焕平大惊,怎么又搞出了闯贼来了?两淮盐区骚乱和闯贼有什么关系?
“那个匪号漫天风的就是闯贼派来的人,他煽动灶户闹事聚众数千攻陷东台县,杀官造反劫掠百姓。”陈越继续道。
“幸亏盐运使司及时察觉,配合本侯镇压,这才把一场大乱消弭于无形。而接下来梁大人又积极配合本侯,稳定整个盐区,使得总督府以粮换盐得到稳妥进行,使得盐区的灶户盐民能够得到糊口的粮食情绪稳定下来。
这次事件梁大人你居功甚大,事实证明你在这盐运使的位置上做的很好。
而盐商们既然参与了叛乱之举,自然要清洗,但淮盐对大明至关重要,内地的百姓正嗷嗷待哺急需食盐。朝廷还需要盐税以充国用。这个时候梁大人你自然不能轻易离职,只有你熟悉两淮盐政,也只有你能够把两淮盐政重新稳定下来。
本侯自然会向朝廷上奏,以江北总督府的名义作保,让梁大人你继续呆在两淮盐运使这个位置上。”
梁焕平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了,陈越上下嘴唇一碰,就把扬州的盐商们弄成了闯贼的奸细,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而原本什么都没做的自己却成了大大的功臣,成为了不可或缺之人。
而盐商们既然是闯贼的人,查抄他们自然名正言顺,陈越借此不仅能把淮盐拢入怀中,还能弄到盐商们庞大的家产,得到的利益将无比的庞大。
扬州之富裕不下苏杭二州,而最富裕的就是这些盐商,拿江鹤鸣江家来说,其家产不下数百万两。若是陈越把这些大盐商都以私通闯贼的名义全部抓起来,光是抄盐商们的家就能弄到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两银子!
都说文官们阴险文官们黑,可是在梁焕平现在看来,陈越的阴险要远远超出自己!
不仅阴险而且残酷,一下子就把盐商们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这一刻,梁焕平看向陈越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