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匆匆赶来的监丞韩克勤,主簿陈风,还有另外的司业等小吏,也是静静待在一旁,耳中也是侧耳等待刘时敏的回话。
按明制,国子监内,设主簿一人,从七品下,掌印,句督监事。
这就是说现任主簿陈风的职责,就是监督祭酒和监丞有没有违法犯罪的事情。
平日里,他基本上不管国子监的事情,只看吴庭礼和韩克勤有没有大的违法事情而已,比如利用职权,收受贿赂,帮平日成绩差的监生,作弊获得好成绩这些事情。
至于那种收受监生往年的束脩雅贿的事情,他是看都不看的。
大明开国至今,虽然国子监收贿违法,但潜规则里早就不禁这种贿赂,就包括他自己,也是收到不少监生的束脩的,真查起来,陈风自己都避不过去。
而往日不怎么管国子监事情的陈风,今日破天荒的出来,自然是因为刘时敏来了。
毕竟,对方可是天使,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派来考察国子监的,而考察国子监,自然是有考察祭酒和监丞的职责,这明显就管到陈风了,因此他必须来。
“没什么,皇爷念叨着这一批国子监的学子们,也该毕业了,特别让咱家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苗子。”刘时敏打着哈哈,七分真三分假的应对着众人。
他入宫这么多年,早就是人精了,见得也多,因此对于下面官员的心思,也是猜透了,自然知道他们是想套自己的话。
为了能够保证皇爷得到真实的张璟学识,刘时敏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意图的,否则,谁知道这帮下面的人,会不会因为张璟国舅的身份,故意糊弄他和皇爷。
“那公公是来对了,咱们国子监如今是人才济济,特别是张璟等人,都是我国子监的佼佼者。”吴庭礼猜不透刘时敏意思,也是笑呵呵的应对着。
当然了,言语里,吴庭礼是毫不犹豫的抬举起了张璟了,谁让对方马上就是正经的国舅呢?
现在当然是要毫不犹豫的吹捧了,说不得日后国舅爷发达,因此记得自己,给皇后美言几句,到时候皇后吹吹枕头风,他们自然不就发达了?
刘时敏听到吴庭礼之言,眼神顿时眯了下,而后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吴祭酒的消息很灵通啊,竟然连国舅爷的身份都这么快知道了!”
作为人精,刘时敏自然猜得出吴庭礼故意提起张璟名字的意思,原因自然是为张璟造势了,要是借他的口,把张璟学识好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最后张璟知道,还不得还他这个祭酒的人情?
“看刘公公说的,京师就这么大,陛下大婚的事情,传得可不慢,下官深受皇恩,自然得关心陛下的婚事了,毕竟,天子之事,便是我等臣子之事不是吗?”吴庭礼被揭穿目的,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道。
“吴祭酒果然好学识,这番话倒是令咱家无话可说了。”刘时敏笑道:“既然国舅爷就在国子监,那就请吴祭酒带咱家去看看国舅爷往日的卷子文章吧!”
眼看国子监诸人对于张璟明显有重视,刘时敏便不再藏着了,直接点名要了张璟的卷子文章。
闻言,吴庭礼和国子监里,知道张璟成绩的人,皆是眼神一凛,他们可害怕皇帝知道张璟的成绩。
毕竟,这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好。
若是皇帝朱由校知道张璟那差成绩,以传言朱由校看好张璟学识来看,他们没教好张璟,说不得会让皇帝觉得他们能力不行,这明白着影响他们的仕途。
而若是张璟知道他们没帮他把成绩弄好,引得皇帝不喜欢他,那日后国舅爷要是刻意针对他们国子监,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全场之中,也只有不熟悉张璟的陈风等人,并未在意。
停顿片刻,吴庭礼思索之间,笑着回刘时敏道:“没想到刘公公要看国舅爷的卷子文章啊,那我得说句话了,国舅爷的文章在我们国子监,也只有赵如龙等人可比了,只可惜那赵如龙乃是伤风败俗之辈,有辱我国子监之名……请这边走,刘公公!”
吴庭礼的话,故意说得很长,却略有深意。
说完之后,吴庭礼当先引领刘时敏往国子监的存放资料书籍的库房走去。
只不过,他没有选最近的那条路而已。
走得时候,吴庭礼还故意看了一眼韩克勤。
韩克勤和吴庭礼共事时间长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众人走的时候,向心腹之人耳语几句,便悄悄火速离开,抄着小道,直奔库房而去。
队伍之中,一直没说话的陈风,早就注意到二人的异样,如今见到韩克勤这样子,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不过,陈风也是看出这事情可能牵扯到未来的国舅爷,所以也是默不出声,静待事情发展,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