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霖也已悚然变色,喃喃道:“救不了,救不了。他与谷云起,若我能救了,是不是就万事无虞了?”他又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坏的因只能生出恶的果,命即在,运何改?反是徒增多的烦恼罢了。”
谷靖书也被吓得簌簌发抖,他明白南宫北翊似是在用自己的痛苦向谷云起“偿罪”,只是这情状,难道就是谷云起想要的麽?谷云起若是活著,怕也要被他吓得闭气了。活著时被他缠上已是痛苦一生,死後还要这样,难道竟要叔叔苦到下辈子去麽?
这场恐怖噩梦持续的时间也并不长,半盏茶的功夫便彻底死寂下去。他们却满身冷汗的半晌回不过神。
南宫北翊伏在地上,浑身软塌。他原本坐著的岩石早被碾成碎末,他全身的骨头几乎一寸寸断尽了,肌肉内脏也是被皮肤裹著的一滩烂泥。他因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将那地面抓挠蹬出一个大坑,看来倒像是给自己挖掘的坟墓,刚好将他埋在里头。
南宫玮放开捂著南宫琛眼睛耳朵的手,摸了摸他瑟缩的脑袋,看向南宫北翊那连五官也软塌下去,几乎辨识不出的尸身,神情冷硬如铁,硬声道:“小琛,父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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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南宫家的二少爷,其实并没有享受过父亲的几回关怀。然而他性子纯朴,并不将人心看得险恶莫测,就算从前没有过父亲的温暖,以後感受到也绝不觉得迟。但父亲竟这般死去,那以後,不是完全成为空的了?
南宫北翊其实还年富力强,他并没有设想过父亲不在了的情形,此时只觉无比的孤单害怕,尽管有大哥的怀抱,却还是止不住哀哀痛哭。
南宫玮本自以为已是足够冷酷无情的了,眼看父亲这般下场,表面虽是不露声色,那心头也是极度震撼。他仍难理解父亲仅为区区一个谷云起便自残至斯的举动,但眼前上演这样一场活生生的惨剧,他到底还是有了物伤其类之感,为父亲的死感到了痛苦和悲哀。
如果南宫北翊仅仅只是自杀,他或许还要将丧父之痛的怒火迁移到甘为霖与谷靖书、南宫珏身上;然而南宫北翊死得实在太折磨人,既磨灭了甘为霖谷靖书这类仇人的憎恨之情,也消去了他胸中熊熊增长的野心。南宫玮那样冷著面色看了尸体半晌,终於踏上前去,一把扯下宽大的外衣盖下去,才再蹲下身,用外衣将南宫北翊尸身裹好了,小心地抱起来。
谷靖书只能呆看著,却不知道说什麽,也是觉得自己此时什麽也不当说。
南宫玮也没有看向他们,径直走回南宫琛身边,还是那样冷酷的声调,道:“走吧。”
南宫琛反有些茫然,看看他和他怀中南宫北翊的尸身,又忍不住望向谷靖书,道:“父亲和谷前辈……”
南宫玮薄怒地道:“父亲连命也为他偿了,还有什麽好说的?”
“可父亲不是想……”
想与谷云起“在一起”?
他的话没有说出来,南宫玮又怎麽不明白,却冷笑道:“这是什麽地方,你又放心将父亲留在此处?父亲向来英明,死前一时糊涂,过後却自然懂得的。还是趁著那小野种没将我们拦下杀了之前,赶回去将父亲好生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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