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点慌,怕他烧起来,忙探手到他额前。
还好,额头上还不怎么烫。
怕他出汗会让伤口更难愈合,她回到浴室里拿来一条用温水浸过的毛巾,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给他把脸颊和半个没有受伤的额头擦了一遍,又轻轻把他脖子上那点细汗擦去,才转身把毛巾拿回到浴室里。
北冥夜知道,这女人总是在意他的,先去洗澡只是为了干干净净地安心陪他睡觉。
这么想着,刚才那些气闷也就烟消云散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晚过来,至少也是过来了。
所以在名可转身走进浴室的时候,他又把自己那条胳膊伸了出去,以最佳的姿态迎接她的投怀送抱。
名可从浴室里出来,一步一步向这边返回,但她没有如某人所愿在他身边躺下去,甚至走到床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经过大床,径直走向书桌,在书桌前坐了下去。
小手握上鼠标,再次认真工作了起来。
她现在在……认真工作!
一睁眼便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笔记本前忙忙碌碌的,把几个文档的东西总结在一个文档之上。
时间,又一分一秒在流逝,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坐在那里,长指落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不知道在敲打着些什么,忙得这么认真,竟真的彻彻底底把他给忘了!
他,再一次被这个女人丢了下来!
北冥夜很生气,真的很生气,胸口闷闷的,整个人都不好受,三番几次想要把名可喊过来,可她对自己完全不在意,他又不愿意主动先开口。
早知道刚才就一直和她顶嘴下去,不要停!这么停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自己忽然开口喊她,不正说明了他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吗?
怎么说他也是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怎么可以为了这点事情纠结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尤其还在对方完全不在意的情况之下?
越想,心头的气越闷得慌,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弱智,在一个女人的背后独自生闷气,这种事不是只有女人才做的吗?
再抬眼看着她,她依然坐在书桌旁一声不哼,视线从未曾在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过片刻,很认真,认真起来的时候也很美很动人。
可这时候他要的不是她的认真,他要的是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这个时候,北冥总裁就像是个闹着脾气的孩子一样,分明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但又傲娇地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一直为这种事情而纠结。
就这样傲娇傲娇着,时间还在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转眼又逝去了。
终于他忍无可忍,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太大,一下扯痛了腹间的伤口,弄得毫无防备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名可被他的声响吓了一跳,蓦地回头,居然看到他坐了起来。
她心头一紧,忙丢开鼠标走了过去看着他,一脸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
第257章 噩梦
噩梦……
北冥夜差点被自己一腔郁血呕死!敢情她一直以为他早已经睡过去了?
抬起眉角闷闷地看了她一眼,他的薄唇微动,已经郁闷得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
名可真的一直以为自己睡着了,怪不得一个多小时以来,除了中途去洗澡,之后给他擦了下脸和脖子,之外便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名可是真的以为他睡着了,他一声不哼,也没有任何举动,不是睡着是什么?难道说他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生了一个多小时?这种事情打死她也不肯相信。
因为以为他睡着,自己便安心忙了起来。
现在看到他忽然坐起来,也只是在想着他是不是今晚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夜里被噩梦惊醒了。
“别怕,只是个梦而已。”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柔和:“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好吗?”
本来她前半句话让北冥夜怄得半死的,只想告诉她别说他没有做梦,就算真的做了噩梦,会被噩梦吓到那也是女人的事情,说他被噩梦吓醒,还要一个女人来安慰,这种事说出来有谁能相信?
可她的声音这么温柔,安慰自己的时候语气又是如此诚恳,这一刻,他忽然便不想与她继续闷闷闹下去了。
当这丫头温柔起来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那把声音总是会轻易抚平他心底任何气闷。
见他不说话,名可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往饮水机走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之后走到床边坐下,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她柔声说:“先喝口水缓一缓。”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只是淡然看着她。
名可无奈,以为他的懒病又在发作,只好再向他靠近一些,把被子凑到他唇边,一点一点将温水喂到他肚子里。
一杯水被他喝掉了大半,直到他薄唇离开了杯沿,她才收了手,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看着他轻声说:“已经不早了,你继续睡吧,等明天醒来伤口应该不会那么痛了。”
北冥夜还是不说话,憋了一个多小时的闷气,因为她简简单单几句关心的话,居然莫名便消散了。
他看着她,用一种过去从未用过的目光安静看着,他们从相识到现在,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到心头,忽然竟让他有几分迷茫了起来。
当初他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甚至还要用最恶劣的手段让她留下来?两个人的关系走到今时今日,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他为什么偶尔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一纸协议的关系?尤其,在经历了今晚所有的事情之后。
可要让他说出更多的关系,他又说不出来,如果抛开那份协议,他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任何交集?
“怎么了?在想什么?”名可眨了眨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在看,眼神复杂,一双眼眸幽深悠远的,让人完全看不透里头有什么,她心底有几分愕然,忍不住轻声问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痛吗?”
他还是没有半点回应,她便自作主张把手探了出去探上他的前额,依然没有发烧,虽然温度比她要高些,但至少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可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这渐渐炙热起来的视线让她莫名就不安了起来。
“究竟怎么了?”她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