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的大雨在地面上溅起了高高的水花,雷电交加中,那辆黑色的商务宝马车就像是一只滚下坡的皮球,带着浓浓的黑烟在桥面上翻滚而下。
坡下排着长长的车队,当看到这辆宝马车翻滚而来时,吓得他们左闪右躲,碰撞声交错在整个马路之上。
更有人知道躲闪不开,已经从车中跑出,到了一边惊魂未定看着宝马车在翻滚中引起的这场并不算小的一场车祸。
“景辰……景辰!”
大雨中,一身紫色裙子浑身湿透的女子光着双脚,在地上拼命的追赶着这辆撞翻滚下桥面的宝马车。
她的双脚得脚心不知道是被地面磨破了,还是踩到了金属碎片,已经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她的脚下旖旎了一路,被淋漓的大雨溅起了红色的血花,然后又被雨水冲散,那一抹抹红色出现又消失,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有些触目惊心。
“景辰……不要丢下我!”
苏默歌光着脚在湿滑的露面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的跟头,爬起了多少次。
就算她现在已经是摔的遍体鳞伤,她也要追赶上还在翻滚不停,沿着桥面滑下的那辆宝马车。
“景辰!”
躲闪不开的一列车队,终于将这辆被卡车撞翻的上午宝马车阻挡了下来。
车子已经是撞得破碎不堪,车身被浓浓的黑烟包围,苏默歌终于追赶了过来,她绕过了狭窄的车与车间的细缝,在黑烟中摸着已经翻倒的车门。
“景辰,景辰,你在里面吗?我来了,我来救你!”
苏默歌双手用力的掰着车门,可是车门牢牢的卡住,又因为变了形状,很不容易打开。
她将胳膊伸进了破碎的车窗之中,玻璃上锋利的碎片将她的胳膊划出了一道道红色的血口。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她的心里满满都是顾景辰,一想到车内的顾景辰怕是有了生命危险,她已经不在乎自己身上又有多少处的伤口,又有多么深的伤痕。
“景辰……你在里面吗?告诉我……”
她好怕,好怕顾景辰在车里已经遇难。
曾经她也有恨过他,恨他的薄情,恨他的铁石心肠,恨他的心里只有沈佳佳,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那时她也有诅咒过他,恨不得他和沈佳佳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真的有这么一天,她才知道其实他的生命已经与自己息息相关,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也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苏默歌已经摸到了车窗内的开关,按动了开车门的按钮,在将胳膊从车窗内抽出后,她将车门拉开,整个身子钻了进去,在浓浓的黑烟中,寻找他的身影。
“景辰……咳咳!”
黑烟已经呛进了她的嗓子里,让她忍不住咳嗽。
眼睛里是滑进的雨水混杂着泪水,又有浓烟钻了进去,让她忍不住的疼痛和流泪。
“景辰……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为什么你和我的妈妈一样狠心,一样要离开我。”
她着急了, 在黑烟中无助的找着他的身影,可是手到之处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她害怕了,怕的浑身发抖,怕的连嗓音都颤抖,在车内嘶声力竭的唤着他的名字,只想这一刻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快一点出现在他的面前,让她知道他还活着,没有那么的狠心将她孤独一人留在了这个世间。
“默歌……”
他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让苏默歌在绝望中有了最后一丝希望,在车内拼命的摸索,希望尽快找到他。
“景辰,你在哪里?”
“默歌……你在哪里?默歌……”
苏默歌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听到了他的呼唤声,她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声音的来源。
她想从车内倒着爬出,可是车子忽然间向下一压,打开的车门出口又变了形状,已经小到连她的两只脚都难以伸出。
“景辰,我在这里…………”
顾景辰跑进了浓浓黑烟中,听到了苏默歌的唤声,他真个人身子僵硬了,焦急着又有些惊恐不安。
这车子马上就要爆炸了,车祸现场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车子躲在了安全的地带,只有苏默歌一个人还在车子里寻找他的身影。
默歌,你为什么会这样傻,为什么要管我,将自己困在了车内,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浓黑的眼混进了眼中,竟然让他的眼睛有些酸痛。
他摸到了车门的位置,发现车门已经变了形状。
他双手边掰着变形的车门,边朝着车里面喊着:“默歌,你在里面吗?”
“咳咳……景辰……我在里面!”
里面的呼唤上已经变得微弱,顾景辰知道她一定是因为车内的温度高,黑烟太浓让她变得缺氧。
他站起身,抬起脚拼命地踹着车门。
当!当当!
不知道踢了多少次的车门,他的双脚都已经变得麻木了,连脚骨痛的都要碎掉了,他还是持续着这样疯狂的动作,直到将车门压变形的一段踹开,已经有了足够大的缺口可以将苏默歌救出。
他将头和半个身子已经探进了车内,双手已经摸到了苏默歌纤瘦的身子,他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从车子内拉出。
他抱着她冲出了浓烟,在雨水中拼命的向前奔跑着,身后是已经损坏燃着大火的宝马车。
碰碰!
破损不堪的宝马车已经再也承受不住炙热的火焰,终究还是爆炸了。
而顾景辰抱着苏默歌刚离开危险地带,被身后强大的爆破力量,震倒在地上,两个人同时晕厥,紧紧相拥在一起,被淋漓的大雨冰冷的拍打,被溅起的水花凄凄冷冷的包围。
——
“默歌?默歌!”
他从病*上吓出了一身冷汗,坐起时一双深邃的双眸圆瞪着,一副惊魂未定地神情。
已经是第二日的白天,外面阳光灿烂的耀眼,顾景辰看到窗外是晴天,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切都是错觉。
他起身要从病*上走下,却看到手背上正插着针头输液。
顾雄天由管家于叔陪着,而他的另一侧则是站着管家林叔。
顾景辰看见顾老爷子来了,还以为他在梦里与他相见,他以为他遇到这场车祸最后还是没有逃开劫难而死,那么爷爷他……难道是伤心过度,也跟着他一起来了吗?
他很是忏悔,伸出手扯过了顾老爷子拄着水晶拐杖的一只干枯的手,眼圈已经红透了。
“爷爷,对不起你,让你跟我受苦,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叔和于叔听了顾景辰的话都为之一怔,以为他在这场车祸中已经伤怀了脑子?
顾雄天抽出他的手,举起水晶拐杖朝着他的后背敲了一杖。
“你这个混蛋小子,是想诅咒我这个老头子早点死吗?”
“好痛好痛啊!你怎么连死了脾气都这么爆,就知道打我!”
他皱了皱鼻子表示抗议,没想到顾老爷子的脸色更加的难堪,气的拄着拐杖的那双手都跟着抖起来。
“混蛋小子,你在说一遍我死了,我今天就用拐杖将你活活打死!”
“爷爷……你难道没有死?那么……我死了吗?苏默歌呢?她死了没有?”
一提到苏默歌,顾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拐杖又是朝着他的后背狠狠敲了两下。
“爷爷,很痛啊!就算我现在没有死,等下也快被你打死了!”
顾景辰侧着身子坐在*上,一直提防着老爷子,怕他举拐杖将他活活打死。
顾老爷子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错在你根本就解决不掉你自己的感情,伤害了默歌的心。”
他一脸严肃的问道:“我问你,你喜欢沈佳佳吗?说实话!”
若是从前顾老爷子问他喜欢谁,他一定毫不犹豫告诉他,他只喜欢沈佳佳,早晚有一天要与苏默歌离婚,娶沈佳佳过门。
可是这一刻他竟然犹豫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也许……我还喜欢着她。”
林叔叹了一口气,知道在他家大少爷的心里,沈佳佳就像是一根刺,刺在了他的心上,已经再也无法拔出来了。
顾老爷子倒没有之前那样生气,至少他看得出来,他这个孙子的心里还是有苏默歌的。
“那么,你喜欢苏默歌吗?”
顾景辰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蹙起了眉头。
他在深深的反思,他喜欢苏默歌吗?如果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在五年的时间里将沈佳佳忘掉?
如果喜欢她,为什么会一次一次的让她伤心难过?
曾经甚至很喜欢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看到她落寞和孤单,又倔强到受了多大的委屈,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流过的模样。
可是现在呢?
他竟然对她有所依赖了,习惯有她在他的身边,就算是他不爱她,他也不想让她离开。
就当她是他的一个*物,没有了她,他会不高心,会难过,会舍不得,觉得心里空空的。
“我不知道!”
这就是顾景辰给顾雄天的答案,顾雄天虽然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话,但是至少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通过这么长时间二人的相互折磨和对抗,两个人由敌人变成了互相依偎的一对有心人。
顾景辰忽然想起刚才他的问话,爷爷还没有回答。
他着急了一把抓住了顾雄天干枯的手,竟然有些用力,抓痛了他的手。
“爷爷,默歌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现在仍在昏睡,大夫说她很快就能醒来了。”
顾景辰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着顾老爷子的那只手,要将还未注射完点滴的针头从手背上拔出,想要去见一见苏默歌。
顾老爷子阻止了他。
“瞧你心急什么?等你打完了这瓶点滴,在去看她,她就在你的隔壁病*上,又不会跑掉了。”
顾景辰扯了扯唇角,露出了哭相,知道只要顾老爷子在这里看着他,他是不可能逃开这间病房去看苏默歌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隔壁的病房中,顾景斌、周逸和顾诗丹照看在苏默歌的身边。
苏默歌的右手臂上被破碎的玻璃碎片已经划出了深深的口子,已经被消毒液清理过伤口,用白纱布包扎好了。
可是她的手臂上的伤口太深,都过了一/夜了,只要苏默歌的手臂一动,伤口还是会流血。
顾景斌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可是今日脾气竟然也变得有些急躁和不安,再一次按动了呼叫护士来病房的按铃。
女护士抢着来这间病房,并不是因为她们是非常尽职尽责,喜欢为人民服务,而是她们喜欢看坐在病房里照看女患者的这位家属。
他就像是电影中的暖男欧巴,温柔似水,体贴入微,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给人温暖。
还有那位浑身白色西装,短发精练,俊朗阳刚的男子,他身上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让女人无法阻挡,甘愿沉迷。
只是……他身边的那个美眉一脸凶相,还一直亲昵地唤着他,说他是她的未婚夫。
这让不少的女护士都有些心凉,看来也只好对这个暖男欧巴下手了。
这次来病房的女护士竟然又多了好几位,算一算有十二位,病房本就不大,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护士,竟然看起来有些碍眼。
顾诗丹不喜欢这些女护士一副桃花眼看着她的未婚夫,她咳嗽了两声,眉眼一挑。
“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就是巴扎下伤口而已,你们该散的就散开,别站在这里碍眼。”
女护士们很不甘心,可是这间病房是病房,他们又是名声显赫的顾家,谁敢惹得起呢?
最后是在医院里资质高,时间久的女护士长留了下来,她很娴熟的为苏默歌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为她换了药布块,系好了包扎的白纱布。
待她为苏默歌包扎好伤口了,像是邀功一样,前胸快要贴近了顾景斌的身上,朝着他微微眯眼,吐气如兰。
“顾二少,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顾景斌知道,这个女护士不仅仅看上的是他的外表,更主要的是看中他的家财。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唯有钱财才能做到,得到一切。
他虽然什么都知道,但是还是见不惯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没有了,你下去吧!下一次按铃,你就不要过来了。”
她咬了咬唇,感觉到无地自容,最后还是轻轻回应了一声:“是!如果有吩咐,按铃就可以了!”
说完,她竟然眼眶含着泪离开了。
周逸在一旁不冷不热打趣:“你说话也未免太伤人了。”
顾景斌笑的很是温和:“如果你喜欢这种女人,你留住她就好了。”
顾诗丹的脸色不大好,轻轻咳嗽一声:“二哥,你怎么总是拿周逸开玩笑!”
顾景斌也没有辩驳,对于周逸来到顾家做女婿,他一直都觉得是一个谜,只不过他查不到任何线索,所以他要对他多防备一些。
“景辰……景辰!”
病*上的女子忽然惊的睁开了双眸,醒来时已经是汗湿了脊背,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层的细汗。
顾景斌和周逸都急着来到*前,两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大嫂,你哪里不舒服吗?”
顾景斌和周逸互视一眼,二人清淡地看了眼对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望向了躺在病*上刚刚初醒的苏默歌。
默歌轻轻摇头:“我很好!”
她的脸色如此苍白,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和折磨,在那么大的雨中,在那样惊心的车祸中,她竟然都能坚强的熬过了,她还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她忽然想起刚才的那个噩梦,梦中顾景辰为了救她,将她从车中抱出,在冲出黑烟的一刹那,撞翻的宝马车忽然爆炸,顾景辰为了救她,将她护在了身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护在了他温暖的怀中。
这一切好像都不是梦,好像都是真的,那么顾景辰他?
想到这里,苏默歌急着要从*上坐起,手臂上的伤口再一次扯裂了,鲜血染红了白如纯雪的纱布,看的令人是那样的凄痛人心。
顾景斌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他劝着,也很担心她。
周逸碍于顾诗丹在身边,就没有像顾景斌一样按住她的肩膀。
他看得出苏默歌的心事,轻声劝道:“大嫂,你是不是担心大哥的伤势?他身上的伤很轻,已经脱离危险了。”
苏默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有事就好。
她终于可以安心的躺在病*上了,看到顾景斌、周逸和顾诗丹陪在她身边,她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就算她是生病了,也用不着让这么多人担心她,照顾在她的身边受苦。
她微微扯出一抹笑容:“你们不必担心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顾景斌看了看吊在架子上的输液袋里的药液,已经不多了。
“等下你还要换液,我留在这里给你唤护士来,你一个人不方便!”
顾诗丹最不喜欢周逸担心苏默歌的样子,她拉着周逸的胳膊,对苏默歌露出关心的表情。
“大嫂,我和周逸还有事,也该走了!不过你由二哥一个人照看,真的可以吗?”
苏默歌笑着点头,心里明净的很,知道顾诗丹是在演戏。
“没事的,你们有事就先走吧!这里有景斌在照看我,就可以了!“
“好,那么大嫂你一定要注意休息!”顾诗丹将周逸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她又对顾景斌笑道:“二哥,你辛苦了!照看大嫂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们放心好了!”
“那么我们走了!大嫂再见,二哥再见!”
苏默歌和顾景斌目送走了顾诗丹和周逸,周逸在临出门前,回头深深望了苏默歌一眼。
苏默歌知道,他的眼神中包含了复杂的情绪,她也不敢看他的双眼,毕竟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什么资格来得到他的关心和爱护呢?
“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景斌见苏默歌脸色不大好,关切的问着。
她摇了摇头,依靠在*头,看了看桌子上果篮里的水果。
“给我削个苹果吃好吗?”
“很乐意为大嫂效劳!”
顾景斌从病*旁桌子上的果篮里挑了一颗红苹果,用水果刀为她削皮。
他额前棕色微卷的长发低垂至眉上,垂下的双眸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却能看得见他睫毛又浓又密,长长的微卷起,像两把展开的扇子在眼窝下留下了浅浅的剪影。
他手指纤长,动作娴熟的削着果皮。
苏默歌看着看着,竟然将他联想成了顾景辰。
想到他那张坚毅冷酷的俊脸,如果换成了一副温情似水的模样,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画面。
“大嫂,你是在看着我笑吗?还是我的脸上很可笑?”
顾景斌无意间抬眸,看到了苏默歌正在瞧着他笑,忍俊不禁开了个玩笑。
她弯了弯眼角:“你脸上确实长花了,所以我一看到你的脸就想笑。”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将已经削好果皮晶莹剔透的苹果递到她面前。
“吃吧,尝一尝甜不甜!”
“哦!”
苏默歌接过苹果,张开嘴啃了一口,果然果肉细腻,酸甜可口。
当当!
敲门声响起。
顾景斌和苏默歌都是一怔,这医院里进出病房,难道还需要敲门打声招呼才能进出吗?还是这个人太有礼貌了,在医院也有这些礼节?
“大嫂,我去看看!”
顾景斌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前,打开门后,他温和的笑容瞬间暗掉。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见默歌的,想来向她道歉!”
沈佳佳垂下了双眼,一副惭愧的模样,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可见她的诚心。
顾景斌弯起的唇角带着寒意,手指把住了门把手。
“你来错地方了,我大哥就在隔壁!”
他咣的一声将病房门关上,转过身时却是温和的笑着,根本看不出有半点不悦和愤怒。
苏默歌啃着苹果,就当作没听见。
虽然她的心里是恨着沈佳佳的,可是她也想过了,像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何必和她置气,这种女人只要惹她时,她给她教训,还回去就好了。
不必同情她,也不要听她说任何话,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话,她的心早就被毒蛇和毒蝎子咬过了,也一样变得恶毒。
“苏默歌,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沈佳佳在病房门外大声的道歉。
苏默歌想当作没有发生,可是她这样大张旗鼓的公开道歉,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原谅她,要是让经过的人听到了,还以为她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
顾景斌提醒苏默歌一句:“大哥就在隔壁,她是故意做样子给大哥看的。”
她心里也明白,可是她真的是越来越烦这个女人了。
“景斌,你让她进来!”
顾景斌虽然不知道苏默歌要见她做什么,但是他相信她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苏默歌,我知道那天我是冲动了,我向你道歉,求你不要和我这个不懂事的女人计较,求你不要让我内疚和难过。”
顾景斌这时将门打开,直白地说:“这门又没有锁,想要对我大嫂道歉,直接进来道歉不就好了,何必在这里做样子给别人看呢?”
沈佳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直是五彩纷呈,不过还好她脸皮够厚,而且不要脸的道行也高,很快就恢复了刚才内疚的样子,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副受了委屈,担忧害怕到要哭的模样。
他瞅着她,这哪里是来道歉的,分明就是来惹事,故意装作受气给别人看的。
“沈佳佳,你进来吧!”
苏默歌已经将咬了大半的苹果放在了桌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真不想再看到她那张惺惺作态的嘴脸。
沈佳佳倒是不把自己看成外人,绕过顾景斌来到了苏默歌的身边坐下。
“默歌,听说那天你出了车祸?”
苏默歌很不喜欢她的问话方式。
“不是我出了车祸,而是景辰的车出了车祸。”
“他没有出什么大事吧?”
苏默歌看得出,沈佳佳此刻紧张的神情是真的,看来她并不知道顾景辰出车祸的事。
她有些爱理不理:“没有出大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
她说了两遍同样的话,看来她刚才是真的担心顾景辰了。
不过她还真的很怀疑,沈佳佳到底是担心顾景辰的安全,还是担心顾景辰出现了人身事故后,她就得不到顾家的这笔钱财。
“你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就请你离开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沈佳佳着急了:“默歌,我是诚心来向你道歉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将眼泪从眼角挤出,扁了扁嘴,像是要哭了出来。
“我一看到你的右手臂和双脚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把你害的这么惨!”
她吸了吸鼻子,眼圈也红了:“默歌,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然,我也不会心安!”
顾景斌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演的戏码,走到病房门前,已经将房门打开,伸出右手做出了请离开的手势。
“沈小姐,我大嫂累了,想要休息了!你一定还有别的事要做吧,就不耽搁你了!”
沈佳佳装作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竟然要趴到苏默歌的的双腿上,一副痛彻心扉,很是忏悔的模样。
苏默歌淡淡一笑,用左手推在她的胸前,挡住了她要趴在她双膝间的动作。
“沈佳佳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奉劝你一句,最好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病房。爷爷就在隔壁顾景辰的病房门看守着,他可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而且一定很乐意找你单独谈一谈,你以后想进顾家当顾家的夫人,一定会没指望了。”
沈佳佳想装作很淡定,可是她还是掩饰不住心底的惊慌。
她起身朝着苏默歌辞别。
“默歌,我忽然想到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就不陪你了,你要照看好自己,拜拜!”
她不等苏默歌向她回句辞别的话已经走出落荒而逃出了病房,当然苏默歌也懒得去理她,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面上的每个表情都是那样的令人作呕。
顾景斌将门重重的掩上,想起沈佳佳刚才那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恨不得扇她两耳光才解恨。
“也不知道大哥的眼光怎么了,竟然会喜欢这种假惺惺的女人。”
“也许五年前的沈佳佳并不是这个样子,是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她,把她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只贪慕虚荣,不在乎感情的沈佳佳了。只不过你大哥还没有看透她的心而已。
顾景斌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想到苏默歌昏迷了*加一个早上,还没有吃一顿饭,他轻轻地笑问道。
“大嫂,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来。”
苏默歌也感觉到饿了,想了想:“我想吃牛杂面,少加点辣椒,多加点醋,最好在有个煎蛋,这样吃上去会感觉很有营养的。”
“你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要是你的输液没有了,就按*头的按铃让护士给你换液!”
“嗯!你放心好了!”
顾景斌比苏默歌还要大两岁,表面上他们是小叔子与大嫂的关系,可实际上两个人相处,就像是一对兄妹一样。
苏默歌一直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有时对他很依赖,有点像对大哥那样撒娇和信赖。
顾景斌上外套离开了病房,苏默歌靠在*头阖上双眼有些疲惫,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铃!铃!~
按铃声忽然响起,吓得苏默歌睁开了双眼,神色有些紧张。
“你就知道睡,连输液没有了你也不知道让护士来换,要是再晚一些,你的血就会倒流进输液袋里,你会流血身亡,难道你不知道吗?”
顾景辰不知何时板着一张臭脸,朝着苏默歌大吵大叫。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所以也不想和他吵下去。
“顾总裁,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小心,不会让你担心的。”
苏默歌笑的眼睛弯弯,很是诚意的道歉。
顾景辰挖了她两眼,看着匆忙赶来的护士为她换好了输液袋,他这才安下心。
“没有下一次了,这是最后的警告!”
她瞧见他这样霸道的态度,还真想将手边桌子上的果篮举起,砸在他的脸上,以解心头之恨。
可她也知道,他这样朝他大吼大叫,是因为他在乎她,关心她,所以才会愤怒的训斥她,毕竟是她太粗心了。
她忍住了反抗的冲动,转过脸看着外面,不想在和他正面冲突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闷,想要到外面透透气?”
苏默歌转过脸,垂眼看了看被包扎的如同粽子一样的两只脚。
“你认为我还能正常走路吗?”
“没事,我可以背着你走啊!我也觉得病房里太闷了,想到外面晒晒阳光、透透气。”
顾景辰自从上次背完苏默歌下楼梯后,总觉得他的后背是万能的车一样,她想要到哪里,他就能带她去。
她转了转黑亮亮的眼睛,想到他宽阔温暖的后背,她还确实有些想念了。
不过“我刚换了药液,还要等上很久,你先出去走走吧!我还是等双脚好了在到外面散步!”
他无所谓的一笑:“我一个人在外面走也没意思,不如等你输完液后,我们一起下去。”
“可是要很久的!”
“多久我也等了!”
这个霸道的男人,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不过这也算是他头一次是为了她而霸道和任性,所以她也不没反驳他,就让他在病房里等着她好了。
“大嫂,我买来了牛杂面,还有煎蛋、煮蛋,还有一些小吃,很美味的……”
顾景斌双手拎着重重的包装袋走进了病房内,当看到*边坐着一脸阴沉,像是黑夜里的恶魔一样可怕的男人,他的话戛然而止。
“景斌,你倒是很会关心你大嫂呢!”
顾景辰从果篮里挑出一根香蕉,剥了皮,递到了苏默歌的手中。
“先吃香蕉,吃饱了,就不吃那些垃圾食品了。”
苏默歌接过了他递来的香蕉,可是并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
“顾景辰,牛杂面怎么是垃圾食品了?”
“因为没有营养,吃这些对病人身体不好!”
他眼底带着不屑和挖苦:“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总以为自己带着二少爷的名衔就能当上真正家财万贯的顾家二少爷,还真是异想天开,可你的本质是永远改不掉了。”
苏默歌将手中的香蕉塞进顾景辰的手里:“你说话也太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你心疼他了?”
顾景辰咬牙看着她,没想到她到了现在还帮他,他是那个践人生下的孩子,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曾经他的妈妈夺走了我妈妈的爱,霸占了爸爸。他竟然也要学他的妈妈,想要夺走他的女人吗?
苏默歌瞧见他像是一只遇见了同类炸了毛的公鸡,用鼻子哼出声。
“顾景辰,你这样说景斌就是不对!大人的事,不是你们晚辈能说的,更不能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晚辈身上。”
“大嫂……你不要在为我说好话了,大哥其实是在和我开玩笑。”
顾景斌将拎着两手的包装袋都搁在了桌子上,仍旧是一副温和如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我也有些饿了,想要出去吃点午餐,这些清淡的食物不合我的口味!大哥、大嫂,我走了!”
他转身走出了病房,离开时还是带着如沐阳光的笑容。
在病房门阖上的一刹那,顾景辰冷冷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感慨一句。
“我感觉他倒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天天带着笑脸,也看不透他的真心,猜不出他想做什么。这样的男人城府很深,苏默歌你最好提防着点。”
“对啊,我是应该提防着点,这五年里就他待我像是家人一样温暖,顾家其他人呢,只会当我是空气,是顾家养的一个寄生虫,生怕我贪了顾家的家产。”
苏默歌由衷的感慨,却换来顾景辰很郑重的望着她。
“那么我呢?我在你的心里是怎样的?”
她的心一顿,看向顾景辰的神情并非是在开玩笑,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她要说出口的话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他一直都爱着沈佳佳,五年前很爱,五年后依然很爱,她的心最开始像是被虫子咬出了一个洞,开始有点疼,但是并不严重,可是时间久了,发炎了,洞眼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整颗心都烂掉了。
心都没了,痛都到了极致,那么爱还会在吗?
“你有你的初恋,而我也有我的真爱,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就像是一对平行线,无法汇集在一起,根本无法有交集。所以……你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名副其实的老公,就像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名存实亡的老婆,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顾景辰眼底的幽深一圈圈的荡开,他纤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薄红的唇抿成一条刚毅的线,带着野兽一样危险的气息朝着她扑来。
“苏默歌,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会有交集的,因为你还要为我们顾家开枝散叶,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