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依然不原谅姿态,但为云浩然准备了一份下科场的吃食,装在新的考篮里。云浩然接过,见里面状元及第糕、龙眼、点心一样不少,哭了一回,送宇文天出门。
门外两匹马,另有一个人等着。赵盾见到出来很开心:“舅父,可以带我逛去了吧。”
宇文天没介绍过这里是云家,赵盾也一眼没看。
入世就看红尘,赵家兄妹白天逛晚上也逛。宇文天下马:“走,带你看京里最好的楼头月。”
赵盾嬉笑一声,因在街道上,不存在眼前这段路走错,往前走就得。一挥马缰:“舅父,我在前面。”
月光下穿行,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马蹄声踏醒的不仅是寂静,还有毁灭。
“嗖嗖……”
无数细小锐利之声破空而来,把赵盾笼罩在其中。在其后的宇文天满面惊吓,打马欲往前营救的姿势,又是一声大吼:“小懒小心!”
小懒一般都很懒,办正事儿的时候做个颠倒。面对密集的暗器,一抖披风,头脸都罩进去,应该稍等,等重新看清道路再还手,但他凭耳朵听路。
马上一大团衣裳飞起来,对着拐角处落下。
剑光,长虹明亮,胜过月光。
惨叫天也没有,宇文天赶过来,只见到四个不会说话的人。
“没死,”赵盾说着,长剑摆好,又请宇文天多看一眼:“舅舅赶紧的看,等我走了,想看也看不成,想给人看也不成。”
宇文天拍一记他的肩膀:“收好吧。”这个时候,巡逻的人闻声过来,把人押走,舅甥继续回家。进家门以后,赵盾一本正经:“舅舅,你这太师太招人眼睛。”
“你以为是官员?”
“难道不是吗?”
宇文天含笑:“别人也希望你这样想。”
知道明逸刚早回家没两天,但这是大事拖延,给明逸送了个信,并且让他不来也罢,已经没事了不是。
明逸回了信,继续和文无忧一觉到天亮。
消息传开,一连好几天朝野议论纷纷,也就到了中秋佳节。节前节后,凡是家在京里的人不会客就拜客,周吴郑王没见成平王妃。
九月里的一天,秋雨绵绵的下,平王妃在自家的小客厅里,看着郑夫人在面前行礼。
“坐吧,好些天没见到你。”
郑夫人心想哪天不在你家门上等着呢?只是你没功夫罢了。
听着平王妃闲闲的问人物风情,郑夫人耐心的问。总算等到平王妃问道:“你丈夫犯了什么错?”
郑夫人双手掩面:“要说我也不知道,横竖与王爷的钱有关吧。总半夜里回来,在家里埋东西,求求王妃,把这钱起出来,还我丈夫一条命吧。”
“在什么地方?”
郑夫人说了个地址,又再次恳请文无忧答应她的丈夫能活下来。
皇帝现在是需要钱的,或者说诸王的仓库不会放过。无忧把地址给凌甫,让他派人起出来。
没两天,又见过应夫人和陆夫人,试过陆夫人的才华,郑夫人说的没有错,果然有不错的才情。
天气骤然转冷,秋闱放榜。明逸回家来,半开玩笑的道:“岳父可以不用担心,他中了。”
“哦。”无忧头也不抬做针指。
面前多出个身影,明逸怪声怪腔再道:“云家中了。”
文无忧忍不住笑,手上针对他虚虚一扎:“我已回答。”
明逸也笑,还想说几句,春草回话:“凌将军立等三爷回话。”明逸出去,春草进来:“我刚又去看过新王府,虽是旧宅第修缮,但用料精美,如果新年以前能建成,可以在新地方过新年。”
“哪能?天寒地冻的,怎忍心让工匠受苦。又不是没地方住。”无忧努努嘴儿:“换件暖和衣裳,你又这单薄的出了门。”
春草换了衣裳,和明逸同时进来。春草正在说:“不换衣裳快去快回。”门帘子响,见到明逸,春草嘻嘻退下。
“你猜,凌甫来说什么?”明逸搓着手,兴奋在指尖萦绕。
文无忧心里还记得,黑眸闪动:“郑夫人让挖出来违禁的东西?”
“是啊,这道狐狸尾巴让我们揪住。”明逸坐下来,还带着摩拳擦掌。忽然一笑:“不过也就这点儿胆量,不过也就这点儿出息。”
“挖出来到底是什么?”
“一件龙袍,因为地方是云昭王处,按常理推断,只能是云昭王的意思。还有几封与汉曲王、永吉王、南商王的通信,这信也足够送他们性命。”
“这么着急的要送他们去死?这个人是他们都认得的人。泄露出来的官员隐私或许来自郭村,这个人是郭村与诸王联络的中间人。”文无忧慢慢的说道。
她陷入沉思,回想事后查到的,郑夫人与陆夫人应夫人分明不认识,但一句有才情,好似郑夫人出身无误。这也不足够无忧怀疑她,实在是若埋葬的金银财宝,她不会取出来自己用吗?
超过一定的数额,打点救她所谓的丈夫绰绰有余。何必平白的进献?郑夫人谈吐举止上,从没有给人不机灵之感。
疑心从郑夫人献宝而出来。
“狱里关的那个也不会是她丈夫,不如让他们见见?”文无忧觉得这必然一场好戏。
“她既然敢假冒,总会想到夫妻见面。我查过这三个人,另外两个不清白,只有郑氏可疑。但郑氏可疑也不可能朝堂上为官,只查她背后的人吧。”
明逸说着往榻上一歪:“你要耍,夫妻相见也行。不过大冷的天,牢里阴暗,我还是想陪着你在这房里的好。”
北风呼的窗根下刮过,带出院中呼啸之势。文无忧看看她的家常桃红薄袄,和明逸的家常夹衣,也认为夫妻对坐明智之举,继续笑谈的好。
“多久能找出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