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敬香京里都知道,因为来的人多,这庵院外面卖小吃的人都多出来。静室外面,站着郑夫人、应夫人和陆夫人也不稀奇。
陆夫人总是胆子最小的模样:“咱们就这样上去说请安,家人肯通报吗?”
应夫人也有怀疑:“在这里请安的人可不比在京里少。”
“却多一个人通消息。”郑夫人指着走来走去侍候的姑子们,手在荷包上比划下:“我的钱不会白花。”
陆夫人还是没底气:“那,换个来历吧。在公主府门上,听说是与外省的王爷有关,都没有人愿意理咱们。”
郑夫人胸有成竹:“原身份也许更好些。”
“哪里来的?”文无忧年纪轻轻,没到走几步路就歪在榻上等人捶腿的地步,兴致勃勃和同来的玉成说着一会儿怎么逛,笑容让姑子回的话打落下来。
平王妃的身份,庵主在这里侍候,陪笑道:“有二位是云昭王处来,有一位来自汉曲王处。我本不想揽这事,但她们打听到公主带着王妃往这里来,在菩萨面前求了半天,看的我也感动,因为代她们通报一声,王妃若要见,这就传进来。若是说不见,”
姑子也不把话说绝:“让她们再积累缘法,再请安吧。”
不能怪无忧草木皆兵,而是诸王处来的人,难免让人生疑。
父母亲忽然让传谣言,三爷在家说过的官员们隐私到处揭露,还有姑丈让人行刺……。在无忧眼前闪过。
“让她们进来。”
姑子千恩万谢中,春草带进来。
见三个妇人都极年青,家里遭难进的京中,面容上不可能一点儿看不出来。但无忧比较下,郑夫人憔悴之色几乎没有,陆夫人眼肿时有悲伤,应夫人排在中间。
无忧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有江南之乱里,看多憔悴面容,她又是个心细的人。
也许有人会说无忧把什么都想的太细致,但她的家世,不小心也不行,亦不可能。
对郑夫人的兴趣就多出来,让她先说话:“从哪儿来?”
郑夫人摆出恭敬,自报家门:“夫家是云昭王管理粮仓的官员,拿人的时候,与钱粮有关的官员都在之内。”
文无忧不是恰好知道谁在云昭王那里,而是周知对她写了一封信,明逸拿给她时,说了说来的地名。
她装作懵懂地问:“不知主使的是哪位官员?”
郑夫人陪笑:“听说是周将军。”
“副使的是谁呢?”
皇帝因自己年青,最信任的三表弟也年青,起始平乱的文大帅、凌甫,少不了也要想到玉成,都年青,很愿意照料年青的人是一个原因。这些年青的人在平乱中忠心表露也是一个原因,很照料年青的人。
跟随周知的人,不是北边的老将们,而是奚鸣等人。
不动声色里,无忧先作个盘问。
郑夫人回了话,却没有出错。
文无忧嗯上一声,又问了问应夫人,应夫人和郑夫人一样是云昭王处,郑夫人已回答过,盘问应夫人的就不多。
问到来自汉曲王处的陆夫人,她成天的奔波,没有成效难免伤心,昏头昏脑根本回答不出来。
文无忧可不认为回答的件件清晰的没有鬼,相反,女眷一般在家里,外面的事情不知道也正常。
但疑心没有去,故意把眉头往下一落,本打算让她们这就出去,不能见一次面就给太多钟点,横竖她们下回还会请安,再说不迟。
郑夫人在一旁说了一句:“回王妃,陆夫人是当地有名的才女呢。”
她看不出有意,也无意中添上言下之意,才女的真假,一试就知道。
文无忧对她多看了一眼,笑问:“汉曲王与云昭王处并不都相邻,你怎么知道?”
“小妇人娘家却是汉曲王处,听过陆夫人在本城的名声。”
文无忧展颜轻笑,仿佛相信了,但依着刚才所想,还是道:“今天烦了,明儿到家里来坐吧。”
贵夫人大多如此,郑夫人等退出来。静室里没有闲人时,玉成睁大眼睛问道:“三嫂怀疑她们吗?”
“不一定,不过警惕罢了。”无忧尽量对她笑的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呢,她挂念丈夫,也挂念忙碌的父亲。
但总不能把心事呈给还有稚气的玉成。
玉成也没看出来,拧拧眉头说了句:“凌不负心鬼儿对我说,还要住一段子日子再回去,他不知道我除了想父母亲,想表哥和三嫂以外,我并不愿意回来。就是嗣哥也喜欢南边儿。”
文无忧逗她:“你忘记说公婆,凌不负心鬼儿要是知道,又要和你吵一架。”
玉成傲气地道:“这没什么,他吵不过我。在京里我有嗣哥,在南边我有大毛二毛和三毛呢。”
看上去好生得意,春草毫不介意的大笑了一通,不管怎么看,不是捧场,而是嘲笑脸儿。
玉成对她扮个鬼脸,握住无忧的手:“咱们还逛去吧,出门春草就不敢再笑。”
两个人约上耿氏和任氏,又在庵里转了一圈,回去的钟点耽误半个时辰,还好回京时赶得上城门。
公主说累了,让各回各房,晚饭也各自用。无忧带着春草和跟出去的人回房。一进院门,见到绿树红花中烛光亮起,熟悉的身影晃动一下,心无端的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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