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王暗暗揣摩,大家事先打的算盘要遭的话,怎么才能把自己摘干净?
永吉王叫苦不迭的模样,我说不来,你们一定要来,过这没有一天舒坦的日子,你们是怎么想的?
宇文靖把他们神色全看在心里,不动声色的拉上他们再说个不停。
这位在能说方面也有特长,这一说,就说到吃饭的时候,饭后接着说,走一个他就倚老卖老,鼻子一哼,脸儿一沉,让老庄即刻找了来。
勾心斗角的谈,至少有个目的。在不知道老太师为什么坐在这里闲聊的情况下,王爷世子苦不堪言。
盼着太师忽然中风的心都出来。
直到天黑太师才走,南商王和假世子回到房中,头一句话就是:“赶紧派人去见王爷换回来,说不好我今天的话里有漏洞,已让太师看了去。”
汉曲王打发世子出门:“去见他们,说计划有变,宇文靖是只老狐狸,他一定看出什么才过来。”
但是一个人也没有走出驿站,宫里来了太监传口谕:“皇上请王爷世子进宫赐宴。”
……
皇帝这个时候在顺天府外下马,一身便衣的他由同样便衣的明逸陪着,黑色风帽下只露出两个眼睛看路,穿过监狱的长长甬道,来到一间牢房的门外。
有个衙役守在这里,明逸对他示意。衙役把个东西对着地上一丢,发出轻轻的一声响,牢里顿时乱了。
有人叫着:“又干什么,你们又干什么?”
牢门上的缝隙里,皇帝凑上去。
一股酸臭味道先到眼睛上,再看到的是里面关着的十几个人乱成一团。
一个人让高高按在墙上,下巴让人慑住,左摇右摆的正试图摆脱,同时说着:“值钱的都给你们了,明儿我家里人送饭,也答应分给你们,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牢外透进的火光,恰好照在这面墙上,就在他的脸上。这个人,不是南商王还能是谁?
皇帝心头大怒,但不动声色的离开。衙役轻咳几声:“都老实,不要闹!”
里面恢复平静。
皇帝和明逸走出监狱,皇帝久久的沉默不语。出门后北风一吹,怒气如水发菜般膨胀。
“查明他的用意了吗?”
“还没有,但是他在京里一定有内应,这是必然的。”
皇帝负起手,石雕般原地僵立好一会儿,骤然暴怒:“这事交给你了!”一跃上马,打马如飞,风的寒更多的到他身上。
数年之乱里他时时经受这样的寒冷,哪怕是夏天也透骨冰凉。如今他穿着锦裘,但冷的感觉又到身上。太监勾结不是皇家血脉的杨泰保已翻天覆地,身怀皇家血脉的皇叔们异心昭然,将是一场新的滔天风波。
回想下汪家敢劫走太上皇,为的是什么,大殿下出自他家。那么这些皇叔们,一样会认为有争夺的权力。
皇帝在雪中狠狠骂了一声。
……
谁是大功臣?
太师没有争,不省心岳父没开口,从不示弱的女婿也闭嘴。
由骰子说话。
滴溜溜转动的骰子停下来,四个六。
顾氏轻笑,文无忧睁大眼睛:“爹爹也这么厉害?”
“乖女儿,不是爹爹厉害,是你让人哄了。”
不示弱女婿不吃这话,笑道:“岳父承认你这副骰子不地道?”
文无忧吃吃:“这么说,咱们掷的那把骰子不地道?”
明逸笑容可掬:“啊,同这副一样,里面灌了点儿东西。”取过骰子,掷下来,四个六。再掷,四个六,再掷……文无忧怒目圆睁:“今天晚上我不回去,我留在这里歇息。”
“岳父又把你接回来,本就没打算放你走。”明逸说完,无赖地道:“所以我也不回去,我也在这里。”
这种女婿,当岳父的只能认栽。顾氏送了东西来吃,吃过大家商议。
“他们敢进京,不是不怕死,而是有保命的招数。”宇文靖率先点出。
明逸赞同:“除去替身以外,显然还有别的。”
宇文天不后于他们的方式是:“六伯你们都说完了,无忧还说什么。”
文无忧得到说话权:“敢进京,就有退路。退路是什么,先得引出来。不然,就引出他们打算怎么做。有宣华郡主在手上,还有南商王也关着。这顿晚饭他们在宫里,出宫以后宵禁。真的有什么,也是明天的事情。而这一个晚上,想来三爷布置停当。”
明逸送上笑脸儿:“全按无忧说的办。”当岳父的好生瞧不起他:“你当差,还是无忧当差?”
文无忧清清嗓子,把一对翁婿打断,对太师轻笑:“而太师也可以做好准备。”
“哦,要我做什么?”闲在家里并不是好事体,宇文靖兴致盎然。
“太师在朝中几十年,哪能全是闲话呢?我看过几十年经您手中的官员,如今有一些在外省,有一些在京里大小衙门上。请太师不要灰心,该出来时还是出来的好。”
宇文靖没有想到是这段话,泪水也不打招呼的出来。瞬间泪满眼眶,又满了心头。他有了唏嘘:“没有想到记得我好处的人,竟然是你。”
顾氏很想添一句,这是心地好。但眼前不是讽刺的时候,把话咽回肚里。
小夫妻含笑对视,文无忧嫣然:“历年的卷宗,是三爷拿给我,让我抽空儿看过。和郭村在的时候不一样,听从他的一批官员都没了。如今在京里的官员,大多出自太师门下。”
“门下?”宇文靖定定神,有了一个冷笑:“后来都巴结郭公公去了,后来都惧怕郭村,在别人嘴里听到怨言,都落井下石去了。”
文无忧又一次安慰他:“太师不要灰心才好,总是不能看着京里再乱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