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歌垂眸看了眼盒子,刚要打开,却又听老爷子道:“之前一直想找样东西送你,也不知送什么好,这簪子漂亮,槿歌如若戴起来肯定也漂亮。”
慕槿歌惶恐,抬眸错愕的看向云淡风轻的老爷子。
爷爷这话是要将这簪子送给自己吗?
这怎么能要?
不能要,与这是已逝之人的遗物无关,全然因为知晓老爷子对老太太的感情,即是老太太生前最爱的东西,必也是老爷子如今最宝贝的东西,她怎可夺人宝贝。
不行,这簪子不能收。
“爷爷疼我,槿歌知道。”慕槿歌握着盒子的手紧了分,半跪在老爷子的身边,言语清净恬然,“槿歌很少挽发,这簪子送我怕也是用不上。而且即是奶奶生前最爱之物,如若放我手上碰了摔了,槿歌也会心生愧疚,倒不如由爷爷继续保管这簪子来得好。”
老爷子不接,目光深沉的看了眼盒子,却是道:“即是送给你,你就拿着。”
不等慕槿歌开口拒绝,便又立刻唤道:“阿环,你出来。”
阿环是董妈小名。
董妈出来,来到几人身边,目光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那盒子,眼神有些微凝,似有哀伤一闪而过。
董妈终生未嫁,陪同老太太进入霍家之后便一心照顾霍家二老。
对外虽说是侍婢,但跟已逝的老太太情同姐妹,老太太虽去多年,但每每瞧见老太太生前之物,也免不得一番感伤。
“阿环,你最会挽发,快去帮槿歌挽发。”
从老太太去世后,董妈就不曾再挽过发,如今听老爷子这样一说,竟透着几分激动。
“好,好,我这就去拿梳子。”董妈挽发这辈子都是用木梳,那会让她觉得有着几分厚重的仪式感。
见两人完全不理会她的意愿,说的说,行动的行动,慕槿歌倒是只能被动接受了。
“这簪子本是你奶奶心爱之物,也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本是要传给慬琛的母亲……”老爷子瞧着她为难的模样,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又道:“如今传给你也是一样的。”
提及去世的简安宁,慕槿歌不由看了眼霍慬琛。
白衣黑裤,倒是极为简洁的装扮,双腿修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侧眸望向了窗外。
“今晚还有什么人过来?”突然,一直沉默的霍慬琛来了一句。
老爷子闻言也瞧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会出现在霍家这样的家宴上?
老爷子这话明显就引人遐想。
只是看着老爷子又着实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
但到底是什么人,不重要又可以在今晚出现在霍家主宅呢?
这一刻,慕槿歌也想不明白。
猜人心,她算厉害,但老爷子的心思她倒是从未猜透过。
“那些人也是爷爷叫来的?”霍慬琛又问,明显这次言语间带了些情绪。
“怎么,叫不得?”老爷子反问,这话问的有些嘲讽。
这话霍慬琛不回答。回答了也注定不会是老爷子爱听的话。
可这不回答也不见得会是老爷子想要的反应。
这臭小子,当初约定输了,他即有心公开槿歌的存在,第一次正式介绍槿歌成为霍家一员难道不该霍家成员系数到场了吗?
这样也显得他们霍家对槿歌重视。
他倒好,这会还嫌弃起来?
想不出他霍震霆英明一世,怎么就有个这么不开窍的孙子。
老爷子越想越恼火,只是还未开口教训,董妈已经拿着梳子过来了。
“槿歌,董妈一定给你挽歌漂亮的发。”董妈在那兀自高兴的说着,拉着慕槿歌来到一旁坐下,手指便麻利的穿插在她如瀑长发中。
“我孙媳妇本来就漂亮,随便挽挽都不差。”
“是,老爷说的是。槿歌是董妈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两位老人,打趣来打趣去,倒是听得慕槿歌有几分不好意思。
虽多年不曾再为谁挽过发,但这手艺一点也没生疏,很快董妈就给慕槿歌挽了个简单却不失大方的发髻。
然后拿过她手中的紫檀木盒,打开木盒,一枚再熟悉不过的发簪便现于眼底。
轻抚簪身,董妈有片刻的晃神,须臾才将簪子别于发髻间。
然后四下打量,确定没有什么不好的方才满意的收手。
“慬琛,你快看看漂不漂亮?”董妈竟有几分急迫的开口。
霍慬琛收回落在外面的眼神,当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却是一派平静。
慕槿歌来不及照镜子,也不好就这么当着老爷子和董妈的面去照镜子,所以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但也有几分期待他见到会有什么反应?
可结果失望吗?
谈不上失望,这人情绪本就冷漠,鲜少有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人,事,物,所以就算看着自己换了个发型没反应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