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司仪还在声情并茂的介绍她和沈铭溪之间的爱情,从相识到相恋,到相爱。
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酸甜苦辣,她都一一尝过了。
人的一辈子并不长,可是遇到沈铭溪,爱上沈铭溪,为他用生命生下宝宝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还有什么遗憾的?
如果非要说遗憾,应该就是没办法再陪伴他身边。
没办法看着宝宝一点点长大。
温暖的五指抚着他的脸,然后有唇瓣包裹住他的泪眼,一点点吮吸。
“新娘,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吗?”
“嗯……我愿意!”
她睁开眼,看到沈铭溪整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心痛的快要死掉。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流逝散尽。
呼吸也变得稀薄。
她下意识的去抓自己的脖颈。
身体摇晃片刻,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闭上眼时,她看到有人影冲过来,有沈爸,赵妈,还有其他熟悉的,不熟悉的人?
影影憧憧,最终沦为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人躺在沈铭溪怀里。
她还穿着洁白的婚纱,被他搂在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屋里很安静,亮着暖黄色灯光。
沈月眯了眯眼,小手回抱住他的腰,小猫咪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脸颊。
“我又睡了很久?”
“没多久!”
沈铭溪的声音有些缥缈,目光望着她微笑。
“分明错过了整个仪式!我还没听你说是不是愿意娶我呢!”
沈月喘息着说。
始终,她没有坚持到最后,没能给这个婚礼一个完美的仪式。
“没关系,我单独说给你听!好不好?”
沈月笑着,小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
其实有些话说不说真的没什么。
就像是相爱的人总是很珍视那三个字。
然而,当真说出来了,就真的代表相爱吗?
多少人,在说着“我爱你”时,心里还在想着另一个人。
还好,她的沈铭溪,她爱着的男人,心里一直只有她一人。
想着,她不由笑出声。
沈月将脸重新埋进了他的怀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然而,沈铭溪分明感觉得到薄薄的衬衣已经被染湿。
他揽起她的身体,像小时候抱着她时的模样,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发觉到她身体的热度。
胸口顿时如同堵塞了一般,倒抽一口冷气。
手指也有些轻颤。
“沈太太!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沈月吸吸鼻子,换上一副笑容。
抬眼看着他。
他的眼带着血红,薄唇轻启,眉间布着抓痕。
以前的他都极少这么眉心蹙起,优雅从容到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自己的眼神这么隐忍悲伤?
即便如沈铭溪这般强大的内心都难以掩示?
她下意识伸出手,纤瘦透着骨节的指尖轻覆在他眉间。
“对不起沈铭溪,是我让你变得这么难过,是我搅乱了你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成为爸爸的骄傲,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大的年纪才结婚,还是要娶一个将死之人……”
“不许说……”
她的手下滑至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不!因为我,你愧疚了12年,也因为我,之后的9年时间你耗费了自己最好的青春!你一直在等着我,等着我长大,等着我不任性,等着我毕业,等着我结婚……终于,等到了,可我要走了……”
沈月哽咽,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她的头突然变得很沉,像有大石头压着,身体原本是烫的,渐渐的像是没了知觉。
这是要死的感觉吗?
或许是吧?
她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沈铭溪的脸。
她还没有看够他的模样,还没能彻底记住他的样子。
老天,可以再给她些时间,再好好看看他吗?
“月儿……月儿……”
耳边,沈铭溪的声音一声紧着一声。
手臂紧紧将她圈在怀里。
他的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滴落在她的脸上。
她想说“别哭……别哭……”
可是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种叫知觉的东西仿佛已经从她身体里全部流失。
终于,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只隐约听到沈铭溪的声音。
以及身体略微的摇晃。
光亮一寸一寸消失,眼前变成空茫茫的一片。
她……走入了一片荒漠中。
漫无边际的,找不到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只是浑身力气都没有了,跌倒在荒漠里。
“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不来接我呢?小月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见不到你们呢?”
她抱紧自己眼泪流了下来。
有低声叹息响起。
沈月慌忙抬起眼,看到站在对面的男人和女人。
她不禁惊喜地站起来,哭着扑到他们的怀里。
“爸爸,妈妈,终于看到你们了!这次你们不能再不要小月了!”
她紧紧抱着爸妈的身体,一刻也不想放开。
生握一松手,就再也看到他们。
“小月,你真的舍得他吗?”
听到妈妈一声叹息,沈月抬头,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到身后,沈铭溪就站在那里。
他一脸的痛楚,左右还牵着两个小宝宝。
小宝宝有圆润可爱的小脸儿,大眼睛澄净明亮,看着她一会儿,扯开嘴巴软糯的唤着:“妈妈,妈妈……你别走!你别走!”
心,顿然痛得快要炸裂开。
“宝宝……宝宝……”
“沈太太,你还没给宝宝取名子呢……没取名子……”
“名子?名子?……”
她暗自昵喃,手中握着爸妈的手突然空空荡荡。
再转头时,爸妈的身影不知所踪。
“爸爸……妈妈……”
身体猛地一阵疼,沈月睁开眼睛。
看到头顶天窗已经打开,阳光明媚地照射下来。
她躺在床上,沈铭溪正坐在她身边。
“沈太太,做梦了?”
他唇角勾着笑,就像是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就那样安静地,给她安心的感觉。
她艰难地点点头。
喉咙里干涩的难过。
沈铭溪似乎早有预料,喝下一口水渡到她的口中。
他就像是哺育着一个新生的孩童,一点一点地,谨小慎微的呵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