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
苏子璃却不管侍卫被雷劈的神情,低声在他耳边吩咐道:“爷就这么带人走不行,得绝了燕广王和镇国公世子寻人之心才成。那个碧娇本便是不能留的,这样……”
他低声吩咐了两句,侍卫眸光微含杀意看了眼马车方向,点头应命。
顾卿晚换好了衣裳,碧娇又给她梳发挽了发髻,这才道:“姑娘的身上有不少刮伤跌伤,且等等,奴家问问公子手边可否有药。”
话声刚落,马车的车门却被打开,苏子璃一跃上了马车,略弯腰也走了进来,碧娇忙笑着迎上去,挽着苏子璃的胳膊,靠上去,道:“公子瞧瞧,妹妹这收拾了一番,是不是愈发美的出尘了?奴家都瞧的错不开眼来呢。”
呢。”
苏子璃并没瞧顾卿晚,却偏头看着碧娇,拍了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柔夷,柔声道:“辛苦了,你先出去下,爷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碧娇闻言笑容微僵,可却不敢不听话,目光幽怨的瞧了眼苏子璃,她才松开手,缓步出去关上了车门。
她一出去,顾卿晚便觉有些局促,心里想着苏子璃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竟还让碧娇回避,不会真要兽性大发吧。
她站着垂着头,虽然姿态很恭谦,但苏子璃怎会瞧不出她的戒备来,他迈步跨过去,撩袍坐下,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在顾卿晚身上却没言语。
马车忽而就动了起来,顾卿晚身子一晃,忙扶着车壁站稳,却惊道:“公子,碧娇姐姐还在下面呢!”
苏子璃却挑起眉来,慵懒的往车壁上靠了靠,道:“她自有她的去处,顾姑娘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
顾姑娘?!
顾卿晚自从被苏子璃所救,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碧娇,可从来没提过自己姓氏的。
她浑身紧绷起来,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来,道:“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黄啊。”
她这样说着,脑子却转个不停,回忆了下,确定自己在穿越以前记忆中也没眼前人。
苏子璃见她装模作样,神情茫然诧异的连他都要觉得自己弄错了,不觉有趣的眯了眯眼睛,有些明白,怎么燕广王倒为她不昔和镇国公世子抢起人来了。
他玩味一笑,道:“姓黄?顾姑娘随意更改姓氏,不知道顾首辅在天有灵,会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
顾卿晚听闻苏子璃这般说,一颗心往下沉了沉,知道苏子璃必定是肯定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再装也是无用。
只不知他到底是何人,是敌是友。
马车摇晃,她站不安稳,索性就近找地方离苏子璃远远的坐了,道:“敢问公子是何人,以前见过我?”
她身上如今换了一件茜红色长褙子,上头绣着大朵大朵的红海棠,长发挽了起来,上头只插着两根金簪。
这一身衣裳和簪子,都是前两日他陪着碧娇刚买的,自然还记得,如今瞧顾卿晚穿戴在身上,心中便难免有些异样,将顾卿晚打量的更仔细了一些。
却见她方才装模作样时,身上有些唯唯诺诺的,虽美却打了折扣,如今见骗不过人去,不再那么谦恭,背脊挺直,微微昂着头,神情略冷的端坐着,整个人便像是拂去了尘埃的明珠,焕发出灼灼然的清华来,倒比方才又美上了几分。
苏子璃眯眼瞧着她,忽而略压低了声音,道:“这才没几日怎便认不出爷来了,真是令人伤心呢。”
顾卿晚闻声不觉双眸微瞪,这声音好耳熟,在哪儿听过来着,她正想着,就见苏子璃略抬手遮挡了下额头和鼻脸,顾卿晚一下子便想了起来,指着他愕声道:“是你!义亲王府那个贼!”
苏子璃放下手,却挑眉笑道:“贼?姑娘见过似本公子这样俊俏的贼吗?上次本公子不过是去义亲王府借点东西瞧瞧罢了,怎么能说是贼呢。”
顾卿晚翻了个白眼,探究的看着苏子璃,又道:“上次若非我发现那密室,公子可就被王府的侍卫当场抓住了,我也算是帮了公子一场,今儿公子让我坐顺风车,咱们便算两清了吧?”
听她这般说,苏子璃不觉笑了起来,道:“顾姑娘这是欺负本公子没长脑子吗?”
顾卿晚却眨了眨眼,闷声道:“原来公子没长脑子?我先前都不知道这事儿,如何会欺负公子没长脑子呢。”
她这话有点绕,却分明说苏子璃就是没长脑子。不然怎么会自己说自己没长脑子呢。
苏子璃被她噎了下,脸上一恼,旋即倒被逗笑了,道:“牙尖嘴利!这个账,顾姑娘算差了,本公子重新给姑娘算上一算。”
他说着微微直起腰身来,道:“当日若非本公子闯了义亲王的书房,引得了王府侍卫和隐卫的注意力,姑娘早被王府的人发现行踪了,这算姑娘欠了爷一回。密室虽是姑娘发现的,但却是本公子拉姑娘进的佛堂,当时即便姑娘发现不了那密室,本公子既赶闯义亲王的书房,便有本事甩脱王府的侍卫离开,如此也算不得姑娘帮了本公子。密室之事儿,便算两不相欠。从密室出来,本公子明明是可以杀人灭口的,却放过了你,这便算是你欠了本公子两次。事后,本公子既知道你和娄世子间的勾当,却没出面揭露你们,这便是你欠了本公子三次,本公子查到了你女扮男装的事儿,却没揭露出来,你又欠了本公子一次,周睿明明就是你弄死的,本公子却没去周家高密,再算一次,今日本公子将救回来,再算上一次,这么一算,啧啧,顾姑娘欠了本公子六次人情,你说,你打算怎么还吧。”
顾卿晚,“……”
眼前这人也太能扯了吧,比她还能忽悠人呢,这么会算账怎不去做生意,还是她看走了眼,这人本来就是经商的?
见顾卿晚目瞪口呆的哑口无言,苏子璃心情大好,却又道:“如今你这样子,一贫如洗,落魄失势,除了以身相许,大概也没什么能还人情的,本公子行行好,便收了你吧。”
他说着翘了个二郎腿,冲顾卿晚勾了勾手指,道:“还不坐爷身边来伺候。”
顾卿晚,“……”
她这是才出狼窝又落虎口吗?
落虎口吗?难道是这具身体有问题,天生就是做小妾的命?怎么随便碰到一个男人,就将她往小妾的路子上引呢!
顾卿晚豁然站起身来,作势便要往外走,道:“我还是去冥婚吧。”
苏子璃略抬起身子来,一把拽住了顾卿晚的手臂,道:“宁肯冥婚都不跟着本公子,本公子有那么差吗?姑娘也太伤本公子的心了。”
他说着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顾卿晚倒被逗的略弯了弯唇角,不过她也瞧出来了,这人好像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至于觊觎之心,他这玩世不恭,风流多情的模样,她还真辨不出真假来。
不过,眼前人绝对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好色,也许他只是逗她玩的?
顾卿晚并没有真离开的意思,见此便站定了,道:“公子身边必定佳人无数,方才的碧娇姐姐便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对公子更是一片痴情,要说公子伤美人的心,小女还信,说有人能伤公子的心,那不是笑话吗?”
顾卿晚说着冲苏子璃眨了眨眼,一副你别装了,我快看不下眼的表情,苏子璃怔了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本就生的极是俊美,比秦御的妖冶少了些攻击性,比娄闽宁的清冷多了些亲和力,这般一笑,竟明艳不遑于女子,却又不显女气,愈发显得俊俏风流,多情翩翩起来。
接着他倒松开了顾卿晚,又坐了回去,道:“顾姑娘当真是个妙人,且坐下吧,本公子倒有件事欲请顾姑娘帮忙,倘使顾姑娘能替本公子做好此事,从前的人情便都抹掉,本公子还能替顾姑娘摆脱如今困境,送顾姑娘到安全的地方去,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一听?”
顾卿晚闻言眸光微闪,转身落了座,冲苏子璃抬了抬手,示意他说。
苏子璃倒了杯茶,兀自呷了一口,方才开口,道:“当日在义亲王府,顾姑娘是如何发现那密室的?”
顾卿晚倒不奇怪他会问起这个,就像苏子璃说的,她如今什么都没有,苏子璃请她帮忙,多半是能用到她的某些才能,而她在苏子璃面前表现出的才能,也就当日发现密室这一道了。
她这会子自然不会藏拙,便回道:“不瞒公子,我略懂得一些机关暗道之术。”
苏子璃闻言神情果然专注了起来,道:“本公子这里有张图,还请顾姑娘看上一看,可否能瞧出些眉目来。”
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牛皮纸来递给了顾卿晚,顾卿晚接过展开,因马车中没有掌灯,光线晦暗便凑到了窗边,略推开车窗就着月光仔细的瞧。
却见那牛皮纸上用黑线画着些山川地形图,另一边还有一张小图,上头弯弯绕绕的,跟迷宫一样,马车晃动,一时也难瞧真切,她只凝神看了片刻,便道:“这是一张密道图?这密道莫非建在这处山川之中?”
苏子璃闻言眸光大亮,禁不住笑了起来,道:“顾姑娘果然是此中行手!若然顾姑娘能帮本公子寻到这处密道,本公子便兑现方才承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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