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母的表情有些僵硬,同时,也有那么半点不高兴。
她看了看安慕希,“小希,这是你的想法吗?”
“妈,我……”
“阿姨,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小希那么爱您儿子,怎么会舍得跟他离婚呢,只是,我觉得和一个始终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太辛苦了。”方言言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对于这位贵夫人,她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
“方小姐,我觉得你可以提其它的要求,你说的这事,虽然我知道你是想小希好,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务事,我想我自有分寸,何况,我只想听小希的想法。”厉母依旧从容自若,只是语气带着些许的决然。
方言言刚想接着说什么,安慕希赶紧抢过话,“那个……妈,对不起,言言她没有别的意思……”
厉母突然抬手打断她,冷静的表情很好的掩饰了内心的不悦,“不用跟我解释,小希,我都明白。”
安慕希一时间有些尴尬,她一定失望极了吧?
“方小姐,这钱请你务必收下,除了是表达我对你的歉意之外,我们厉家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如果你觉得不够,或者想到了其它的要求,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该保持的端庄优雅,厉母一刻都没有丢下,直到转身离开,身上的那份气质依旧夺目。
可是安慕希不会看不出来,厉母生气了,而且,还误会了什么。
她赶紧追了出去了。
“妈……”
“小希。”厉母面带微笑,眼神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凌厉,安慕希不免僵在了那里,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
厉母许是感觉到了安慕希片刻的慌乱,下意识的缓和下来,拉过她的手,苦口婆心,“小希啊,我知道时御对你不好,你心里的委屈我都能理解,我也一直在努力的让时御能够看到你,你知道吗?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两个人能恩恩爱爱,早点给我生个小猴子。”
“可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纵然是委屈,你跟别人说了,别人也并不一定会真的理解,身为倾听者的人,只会站在事情的本身去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不是站在你的立场去体会你的感受,所以诉苦,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让本就简单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厉母温柔的拨了按安慕希的长发,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小希,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时御那边,我会搞定,等我真的觉得他无法回头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离开,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也等于是给你自己时间,好吗?”
安慕希的头越埋越低,像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在虚心接受教诲。
她不得不承认厉母的话是对的,但是其一,言言不是别人,不是一般的倾听者,她跟她说的每一件事情,她都会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
否则,她也不会冒着得罪厉母的风险,这么唐突的去提这个问题。
其二,一年吗?如果不知道厉时御心里爱着别人,她或许两年,三年都会等下去,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不会爱她,因为他太爱别人。
安慕希心里苦涩,却没有辩驳,她更加知道,厉母对自己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三年来,她不曾为难过自己半分,但凡她的想法,她都一概支持,甚至每个月寄回家里的钱都是她坚持给她的。
回到餐厅,方言言瞅着无精打采的安慕希,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她,“我说大小姐,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安慕希撇撇嘴,感觉特没劲,“言言,你刚出来应该好好自己喝彩的嘛,怎么突然提起那件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厉母对我一直很好。”
“我是知道她对你好,可那有个毛用?你到底是要跟她过日子,还是要跟厉时御过?”
安慕希张了张口,又找不到更好的话去辩解。
“木头希,你多久没照镜子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差吗?你有没有数过,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你真正的笑容局指可数?你没感觉,可我每一次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我是不理解爱一个人爱到你这程度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也不需要去理解,我只知道我绝对不可能让你一直这么傻下去,你知道吗?你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了。”方言言长叹一口气,接着说,“你之前不是还答应我跟他离婚的?”
安慕希默默的点头,“我……提过了。”
“然后呢?他不同意?”
“……嗯。”
“槽!”方言言忍不住爆粗,“他神经病吧?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同意?难道他特么的搂着别的女人还要你当不知道继续伺候她?”
“也不是……”安慕希弱弱的解释,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怂,但是……哎,厉时御不肯离婚的原因,她总不能告诉言言吧……
“言言,你放心,我会努力和他离婚的,而且,我已经准备找工作了。”
方言言愤怒的脸上快速划过一丝意外,“找什么工作?”
安慕希歪头想了想,目光自然的望向窗外,随意的扫了眼人群,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想法不宜迟,半个月后,慕言工作室正式在t市成立,主要是涉及服装设计,地点位于市内的黄金商业地段,号称州三角。
安慕希和方言言大学都是同一个专业,方言言毕业之后就在服装行业打拼,赚取了一定的行业经验,加上安慕希本身有些设计天赋,自己开公司也是她们共同的梦想。
工作室没有举行开业典礼,但因为地段特殊,招牌醒目,很快,她们就接到了第一笔单子。
以至于三年来,晚上从不超过八点回家的安慕希,一直加班到十点才回到别墅。
意外,别墅里迎接她的,并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她怔了怔,心想,莫不是厉时御在家?
小心翼翼的在客厅的玄关处换了鞋,安慕希走进去,果然看到里厉时御独自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高脚杯,杯里暗红的液体随着他轻轻的摇晃显得有些神秘。
“舍得回来了?”厉时御抬眸,幽冷的目光与安慕希带着些许茫然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安慕希怔了怔,他不会是在等她吧?
片刻,又立马甩掉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你也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厉时御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腕表,讽刺的扬唇,“不然以为我会等着你回来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