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屋外丫鬟的行礼问安声响起,顾玉青提脚进来。
面带盈盈笑意,扫了立在炕沿边的陆婉珺一眼,对滇阳王妃道:“姑祖母歇的可好?”
陆婉珺眼见她如此,哪有半分愠恼之色,登时心下放松,朝滇阳王妃挑挑眉:怎么样,我说她不敢吧!
转头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心安理得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顾玉青不理会陆婉珺,只是眉目含着浅笑,看着滇阳王妃。
滇阳王妃深深凝着顾玉青面上的笑,不动声色道:“还好,只是北方睡炕,南方睡榻,久了,终究觉得炕有些硬,也是我老了,骨头经不住了。”
顾玉青闻言一笑,慢条斯理在陆婉珺对面坐下,“昨儿珺姐姐说姑祖母要久住,既是久住,总不能日日睡觉被膈的骨头疼,如此也歇息不好,不如让人按着姑祖母在云南床榻的样子,打一张床出来。”
眼见顾玉青只字不提今日早起的事,陆婉珺越发的放宽了心认定顾玉青是不敢,便道:“说的倒是容易,只是打了一张床出来,放在哪里呢,总不能把炕刨了吧,大年节的,不宜动土。”
“赤南侯府多的是客房,有些屋里,本就是床榻,到时候将那床榻挪走就是,不必动土的。”顾玉青不紧不慢瞥过陆婉珺一眼,继续看向滇阳王妃,“姑祖母常年不登门,总不能第一次上门做客,我这个做主人的,就让姑祖母夜夜不得安息。”
一个客人,一个主人,顾玉青咬的分外的字正腔圆。
滇阳王妃不由眼皮一跳,看向顾玉青的眸光,带出警惕的凌厉。
陆婉珺道:“既是有客房里安置的是床榻,为何不一开始就安排了我们住床榻呢?”声音带了不掩饰的责备。
说着,陆婉珺得意朝滇阳王妃看过一眼,又道:“妹妹眼看就是要出阁的人了,还是如此不会理家待客,我看不如趁着我祖母在,让我祖母教教你如何打理中馈,也免得日后到了婆家捉襟见肘让人瞧了笑话。”
“婉珺姐姐的意思,是让我把赤南侯府的中馈,交给姑祖母嘛?”顾玉青眉目不动,声音不变,眼底却是冷光迸射。
原来,她们祖孙二人,还存着这样的念想!
真是痴心妄想!
陆婉珺只顾得意看向滇阳王妃,没有留意顾玉青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色,便道:“我祖母到底是打理了滇阳王妃中馈几十年的人,自然处处妥帖,妹妹自幼没有母亲,想来也是可怜,必定无人教导你如何打理中馈,趁着我祖母在,妹妹该好好虚心学习。”
顾玉青捏着丝帕的手一紧,转眸去看滇阳王妃,“姑祖母也是这个意思?”
滇阳王妃一瞬不瞬看着顾玉青。
她的确是有要从顾玉青手中夺了中馈的念想。
滇阳王府虽还有王府的架子,可也只剩一个空架子了,这些年,家中进益不多,过得又不知节俭,如此下去,目前的富足日子,也仅够维持三五年。
皇上又断了滇阳王府的荫封,一旦老王爷离世,滇阳王府就要彻底败落。
在此之前,她必须为婉珺寻一门能支撑起滇阳王府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