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
沸腾的人声回荡在城市上空,街道两旁的路灯、围栏和商铺门前都挂满了流光溢彩的装饰物。
马路上车流不息,广场里人头攒动,千万道目光聚集到地标性建筑物的巨幅LED屏幕上,偌大的电子时钟秒针向前移动,人群自发喊道:
五!四!三!二!
“卧槽?”
“那是什么鬼东西?”
“活的蜘蛛侠?!”
咚——
咚——
夜幕骤然一亮,瞬间将感慨尖叫的声音淹没在灿金的烟花里。
高耸入云的双子塔之间不知何时拉了一线钢丝,一道黑影正攀在钢丝上!
前空翻、后空翻、旋转跳跃等等高难度的动作踩在剧烈摇晃的钢丝上。
两分钟后,警方直升飞机带着明亮的光柱打下来,广场上的人这才清清楚楚看见站在钢丝绳上的是一个打扮奇怪的人,那人银色裤子在灯光中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螺旋桨激起的狂风将钢丝吹弯,那人身形一闪,立刻头朝下掉了下来,一瞬间人群齐刷刷发出惊惧的呼声,但紧接着,只见那人左脚不知怎地勾住了钢丝绳,稳稳吊在半空中,然后优雅又缓慢地张开双臂,向下方提心吊胆的观众行礼致意。
烟花倏然绽放,灿金色光芒一闪,相机将这一刻深深定格。
——《跨年夜的行为艺术者疑似盗窃某公司高科技装置》
·
啪——
暖黄灯光大亮,照亮了整间宽敞的复式公寓。
朱砂定定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深深吸了口气,还没回身关上门,突然只听房间里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回来了。”
“顾先生?”朱砂全身一僵,“您怎么在这儿?”
落地窗外飘着小雪,千万片细雪为飘渺的城市灯海覆盖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顾偕侧身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他似乎在家中等了许久,外套挂在衣架上,黑色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衣袖卷到手肘,露出紧实的小臂肌肉,看起来也打算在这里要待很久。
“股权转让的合同你没签,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朱砂摇摇头,神情明显疲倦:“没有,就是条件太好了,才得考虑一下。”
她随手摘了围巾、脱了外套,一边往房间里走,一遍把衬衫裤子脱得满地都是。
“那多莉……”
顾偕话说一半,视线触及到走到他面前的朱砂,整个人猛地怔住了。
门廊灯失去重力感应自动熄灭了,客厅里没开吊灯,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幽幽亮着。
朱砂浑身赤裸,弯腰从茶几上倒了杯水,从顾偕的角能度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侧腰、臀部和大腿上都布满了深红的暧昧痕迹。
——那不是他留下的。
顾偕眉眼压紧,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动声色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貌似强行压下了怒火,但他刚开一口又忍不住将双手狠狠攥在一起:“你是去床上见他了吗?”
朱砂站在茶几前,正从透明小药盒里翻找着药片,闻言头也没抬,很自然地接了一句:“谁?邵俊吗?”
金融从业者的一天始于纽港市的凌晨四点——欧洲股市开盘的时间,结束与纽港市的凌晨一点——澳洲股市收盘的时间。
光凭膳食摄入营养,没人能支撑得住长期高强度的工作,金融街药物泛滥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偕盯着朱砂手中那枚粉红色药片,隐隐察觉到一丝古怪。
——从前似乎没见过朱砂吃这种药?
“没见成,他又放了我鸽子,”房间里暖风开的很足,朱砂赤身走向了吧台,倒了杯水,“他敢再来一次,我就得让莫测上门找他聊聊了。”
去年年底,市场上最热门的新闻是红皇后那三场世纪收购案。新年第一天,拜跨年夜的行为艺术者所赐,多莉生物再一次吸引了众多投资者的目光。
外骨骼实验进入最后测试阶段,多莉生物宣布将于三月初召开新闻发布会,而就在当下市场上忽然传闻多莉生物即将被一家实力雄厚的医疗器械公司收购。
多莉生物的股价一哄而上,元旦假期一结束,开盘即涨停。
去年春天,朱砂派了一只小狼狗接近主持外骨骼实验的科学家,盗取她的实验报告。提前悉知实验动向,深蓝每次都能赶在多莉向外披露重大事项前,建仓或清仓。
多莉的股价不高,折腾了这大半年还没赚上精英组的一个零头。
这是顾偕从业十几年来,最有戏剧性却最不赚钱的内幕消息了。
那边多莉一上新闻,这边小狼狗就主动联系了朱砂,但和半年前一样,那小子又不断放她鸽子。
顾偕明白,朱砂倒也不是非要多莉的内幕消息,而是她需要画一个能困住那孙子的监牢,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是谁在背后监视她。
“你不用再亲自……”
“我不知道您……”
安静半晌后,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消音。
“你先说。”顾偕道。
“我不知道您今晚会来,”朱砂抬头,朝他歉意地笑了笑,可声音中却全无歉意,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所以就去了丝绒会馆。”
说完她仰头服下药,脖颈在昏黄灯光中显出流畅优美的线条,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连青色血管阴影都一目了然,凝脂般皮肤是一副上好的画卷,吻痕、指痕、咬痕交错遍布在上面。
顾偕视线向下,落在朱砂胸前。
丰盈的两团软肉上抓痕未消,乳头在空气中颤颤巍巍。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乳尖并非情动状态下因分泌的雌激素挺立变硬,而是因为红肿才胀大了一圈。
不知刚才她的乳头被多少个男人的嘴唇吸吮过、牙齿叼咬过,手指揉弄过。
顾偕面无表情,看起来还非常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