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五指把头发往后一捋,露出饱满的额头,眼角往窗外飘去,似乎毫不在意。然而下一秒,祝锦枝轻飘飘地抛下一句炸弹:
“那你开心了吗?”
朱砂一怔:“什么?”
“‘看吧,我早就告诉过你,现在赔了这么多钱,这就是你不听劝的代价。’”祝锦枝平静地望着朱砂,轻轻笑了一下,“我
知道你不介意我这样冒犯你。”
不知是谁说过,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原生家庭的梦魇如影随至,她就像一个从臭水沟
里爬出来的人,被仙女教母套上了华丽的连衣裙,匆匆拉进皇室宴会,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央翩翩起舞,仿佛她生来就属于这
个地方。然而她心里清楚,她和那些真正的王子公主不一样,因为她的内衣内裤依然沾着恶臭。
她每天要做出无数个重要决策,有些决定不仅仅是赔钱还是赚钱的问题,更是能影响到世界经济走向,波及成千上万的家庭。
深蓝资本有专门为交易员疏导压力的心理医生,但朱砂讨厌他们灵性的“治疗”,拿着小本本坐在沙发里,一副“只要向我敞
开心扉,最好痛哭流涕,然后我就能让你带着压力走进治疗室,一身轻松走出去”的自大模样。
相比于虚伪关怀的问诊,她更喜欢祝锦枝这种直来直去的刺探。
祝锦枝又道:“这次你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和你两年前为他卖掉二十亿的项目是一样的,你想知道他会选你还是选他自
己,上次他没通过考验,这一次你得到满意的结果了吗?”
朱砂摇头:“我没有考验他,也没有撩挑子不干,相反还在尽心尽力地为他收拾烂摊子。”
祝锦枝:“那结果如何?”
“没那么容易解决,但总会有办法的。”
朱砂脸上依然很平静,只是目光越过祝锦枝背后,落到那副纯色的现代艺术画上,浅色眼珠倏尔一顿,这变化只有短短一秒
钟,但却被祝锦枝敏锐地捉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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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想到了一件事。”祝锦枝笃定。
朱砂无奈地笑了笑,旋即意识到方才那个眼神暴露了她的想法。她点头:“这件事我搞不定,所有人都在劝我低头,让我去问
他应该怎么处理。”
“你问了吗?”
“本来要问了,但是,”朱砂苦笑,“前几天有个很危险的情况,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他仅凭报税单,邮件和消费记录就
化解了。不管我再怎么生他气,都得承认我做不到。”
“你不甘心?”
“对,我跟他学了十年了。”
“那你怎么知道‘总有办法的’?”
朱砂略微垂眼:“就是知道。”
“你能工作上大杀四方,生活能力却是十级残废,”祝锦枝深深望着她,话锋一转,“你其实羡慕着他太太吧,她生来就是锦
衣玉食的大小姐,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别人看来也是她命好。”
朱砂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相反苦笑道:“你就不能放过我的童年吗?”
“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你的童年。”
“以后会谈的。”
“‘以后’两年了。”
“你急什么?我定期来看你,你不是也能多赚点嘛。”
“那么,”祝锦枝笑了,“你是把这次危机当成测试吗?如果你能逆风翻盘,就代表你做好离开他的准备了?”
朱砂别开视线,没有说话。
“一年前你告诉我,你们在一起将近十年,你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闪婚给你痛苦就像戒断反应,戒烟戒酒戒毒都需要时
间,所以你要从心理上慢慢离开舒适区。”
心理咨询师按小时收费,办公室里的明面没有放置钟表,但咨询师都有自己独特的计时技巧。
办公室桌上香薰蜡烛无声无息地燃尽,火苗倏然一暗,映入了祝锦枝的眼底。
“你来咨询不是要我的建议,也不是对我诉苦,”祝锦枝双腿交叠,换了个坐姿,“只是定期告诉我‘你离开他’的进度,我
就像个刻度尺,时间到了,朱小姐,这次进度是什么?”
朱砂犹豫了一会,眼睛望向窗外:“如果我能处理好垃圾股,把损失减到三千万以内,那么……”
“说出来,”祝锦枝低声道,“亲口说出来。”
朱砂一抬眼,眸光雪亮,笃定道:
“我就会和他结束。”
朱砂如释重负,深深吐了口气。
“再见。”
祝锦枝站起身,送走朱砂出门,单手扶住门框,无奈道:“虽然你付的钱让我凌晨三点做咨询都可以,但是我还是想睡个好
觉,下次最好能在正常时间里见吧,”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朱砂往外走了两步,突然转身回来,盯着祝锦枝的眼睛,冷笑道,“还有,下次别想激怒我了。”
——————以下不收费——————
存稿没有了,作者手速又慢,只能保证每天18点更新一次,如果写不完就晚上十二点之前更,总量还是3000+,其实这几天
更新这几天都是5000+了。
习惯18点更新的姑娘们,实在抱歉了。
等这卷写完,真的得请几天假,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