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件事不要让顾先生知道。”
“呵呵……”
莫测干笑两声,眼角止不住抽搐。
朱砂疑惑。
莫测顿时把右手搭上胸口,信誓旦旦:“我摸着我的良心向你保证,绝对不让你的顾先生知道,你找我查,是谁躲在暗处想害你。”
朱砂似乎觉得他的话里有问题,但懒得深究了,只点点头就转身往外走。
“等等,把那小子的手机留下。”
莫测连忙跳下沙发去追朱砂,这时虚虚搭在沙发边缘的一张卡片唰地飞了出去。
——那是前夜顾偕带来的工作证,上面有邵俊的照片。
“我没有四处散播性生活的爱好。”
朱砂转过身,工作证轻飘飘落地,被她一脚踩了上去,照片上的邵俊赫然注视着虚空。
“这哪算门子性爱视频啊?”
莫测额头渗出密密汗水,余光瞄着工作证。
“你连个点都没露,关键部位全被这小子的头挡上了,这角度选的……我是他雇主我也要揍他,他一开始就是站在你这边的吧。”
朱砂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低头翻着手包。
莫测不动声色地绕过到她身后,脚尖踩住工作证,轻轻往外拽。
朱砂把邵俊的手机搁在茶几上,莫测伸手越过她要拿手机,突然就被朱砂打了一下手背。
她眼睛一眯,正色说道:“视频清理干净,一个备份都不能留!”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莫测平静地回望着她,表情严肃,但这时他的小腿如驴尥蹶子一样往后一踢,咚一声,似乎把什么东西踢进了沙发底。
朱砂眼底一暗,点了点头,随即推门离开。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莫测盯着木门发呆了良久。
窗外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夜幕,滚滚闷雷轰隆震响。
“这特么……人走大运,钱都赶着送上门。”
莫测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旋即摸出了老款手机:“喂顾先生?我查到……我知道朱小姐和那小子是什么回事了,现在见面谈谈吧……我知道现在下雨,这事儿有点棘手,你要是看了视频可能下陨石都会过来。”
·
台风雨漫天泼下,巷口转角湮没在浓重的黑暗里,遠处车灯转瞬即逝,整个世界被暴雨浇灌得白茫茫一片。
“先生?先生!”
邵俊背靠着垃圾桶,苍白的面孔偏向一侧,被骤然降下的闪电一照,看不出死活。柯蓝浑身颤抖,犹豫地步步靠近:“先生?你需要帮忙吗……你还活着吗?”
邵俊脸色苍白,躺在泥水中一动不动。
她从身上摸出手机拨出电话贴在耳边,同时手指按住另一只耳朵,暂时隔离了漫天的惊雷声。
“您好,这里是急救中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喂——我这是……啊!!!”
突然一只冰块般的手抓住了柯蓝的脚踝,她浑身一颤,手机直接掉进了水坑里。
邵俊勉强睁开眼睛,泛白的嘴唇不住哆嗦,声音和气息同样微弱。滂沱的雨掩盖了一切声音,柯蓝跪到地上,俯身贴到他唇边。
“别……医院……爸爸……找……求你……”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锋切割着皮肤,他们一个躺着一个跪着,在漫天雨雾中一高一低地对视,几道闪电突然劈下,暴雷轰然滚过,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
“您好?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您好?”
水坑里的手机亮着幽幽白光,不断传来催促声。
柯蓝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邵俊苍白的脸。
邵俊眼里的光随着体温逝去一点点消散,但他眼神坚毅,带着一丝恳求和希望狠狠刺进柯蓝眼底。
周遭水雾滔天,惊雷声声炸响,垃圾桶后还藏着失血濒死的男人,活脱脱像恐怖片现场。
柯蓝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似乎在脑海中激烈争执,半晌,眼泪混着雨水划过脸颊,她捡起水坑里的手机,拇指还是毅然决然地摁断了通话。
紧接着她撸起邵俊的袖子,手臂上没有针孔,撑开眼皮,瞳孔也并非因兴奋散开。她稍稍松了口气,伸手抹掉邵俊脸上的雨水,问道:“我家就在前面,你还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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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别墅的灯火彻夜不熄,隔着汹涌的海浪,像伫立在悬崖上的灯塔。
墙上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柏素素完成了最后一笔,她握着画笔往后退了几步,侧头凝视。
画布上只有猩红与奶白的色块交织,是一幅没有具体物品的抽象画,也是饱受嘲讽后现代风。
她洗干净手,揉着酸痛的颈肩离开画室。
长长的走廊上,感应灯在前方一盏接一盏地亮起。走过转角,一道挺锋锐的身影正坐在落地窗前。
柏素素心中一喜,却也没有出声,而是悄悄停在了拐角处。
顾偕要关注全球金融市场,与时差斗争,经常在她入睡后才回家,她起床前已经离开,有时候还会直接睡在办公室。结婚将近一年,见面次数寥寥可数。
别墅的这处角落能看到遠方海浪,此刻窗外风雨大作,海面上电闪雷鸣,浪涛拍击白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