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点头:“那你们大人,定然也是那边的翘楚了。”
双宝恭敬拱手:“正是。”
“内书房教学严格,每日放学都要即席赋诗……”双宝说到这里,目光倏然灼亮:“便有无数人提及大人当年。内书堂记载的优秀诗篇,许多都是大人当年所作!”
双宝望住兰芽:“在大人那一届学堂里,大人才华独秀,无人能出大人之右!”
兰芽望着双宝绯红的双颊、闪亮的眼瞳,便轻轻一叹:“我懂了。我曾要你背叛你们大人而跟我站在一起,你却宁死不受。我从前以为是你害怕你们大人,现在终于明白,你是因为崇拜他。”
双宝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坚定点头:“我等已是没根的人,历来受人鄙视。大人如今便是我等梦想。”
兰芽不由蹙眉:双宝当是羡慕司夜染如今的权倾朝野、百官拜伏吧?可是对于朝廷与万民来说,宦官专权却是大祸!
所以阉祸也许不止一人一朝,而是只要这天下还有宦官在,便都永远禁绝不了宦官对于权势的渴望。
这个夜晚,无眠的还有藏花。
司夜染在听兰轩宣布兰芽净身为宦,且从即日起归他辖制……他未有半点喜色,反倒更添狐疑。
夜半更深他烫了一壶酒,邀息风对饮。
酒过三巡,藏花婉转一笑:“纵然陪侍大人枕席,可是大人的心思我却总也猜不透。息风你在大人身边比我日子久,你倒是帮我猜猜,大人这又是要作甚?”
息风眯眼望他。
藏花面上只显温软:“大人与你我当然都知道,兰伢子是女儿身,是岳如期的漏网之女,可是大人为何偏要对外宣称她净了身?”
息风没说话。
藏花咯咯地笑:“大人难道想让世人当真以为她就是男子?哦也是,反正她下边儿又没那宝贝,就说是阉了,倒也无妨。”
息风垂眸自斟:“你不必如此。总归,大人宣布将她归你节制。由此可见,在大人心中,你总归高于她去。”
藏花便立时展颜而笑:“我也这样想呢!”
说罢却又惆怅了:“只是不知,大人是否当真也这样想?”
藏花这般为情所困,息风只能皱眉。藏花一向是心思缜密的,对大人也比外人更尽心,有时大人遭遇到的危险,外人未必察知,可是藏花却总能护住大人……可是情能乱心,若藏花继续这样焦虑臆想下去,说不定便失去了往日的敏锐。
而一旦如此,那么大人岂不又要重临险境?
正在此时,帘栊一挑,初礼清清静静走进来,躬身施礼:“二爷可否得便?大人说,若二爷还没歇下,便请二爷到大人身边去吧。”
息风便笑了,“你看你,我就说你白胡思乱想了一回!”
藏花忙起身,也是羞红满面,欢喜得什么都不顾了,从自己腰带上一把扯下块玉佩来塞到初礼手里:“小礼子,这个你先收着。等回头我再好好儿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