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说都是高玉郎的父亲送来的,为不让他起疑,第二次送食盒来时,医馆便将上次食盒里的食物另行保存,碗碟什么的都洗净还给他,只说高玉郎吃的甚好,请他们一家放心。”成之逸怕耽误事情,自己亲自前往取得东西,也问得仔细,生怕遗漏了什么。
“不过,以防万一我找仵作和医师一起检查过,食物中并无人肉。”成之逸以为有了高家杀人而食的直接证据,可现在看仍是推断罢了。
“你不觉得这汤送的有些多了吗?据我所知凌夷并无顿顿喝汤的习惯,高义倒是小心。”盛景指着三个陶罐说道。
温卓拍了拍盛景的头,似是肯定她的推断,然后将衣物书本放进包袱拿起,食盒则扔在一边。
他未带帷帽,进了结界,先从怀中掏出个蓝瓷瓶,取出几丸补气丹药塞进高玉郎口中。
不多久,高玉郎涣散的眼神逐渐恢复,虽还不能立即坐起,但能开口说话了,他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这不正是他爹新招的学徒吗?忘恩负义之徒!
“你家娘子送来的。”温卓并不在意他的眼神,只是把包袱扔了过去。
听是万洗洗送来的,高玉郎甚是高兴,挣扎起身翻找,结果里面除了些贴身衣物书本册子,什么吃食都没有,不免失望。
“怎么?可是我送的吃食不合口味?这可都是凌夷城有名的大厨做的。”温卓指着旁边丝毫未动的饭菜说。
“我自幼家中清贫,吃不惯这些山珍海味,只想吃我家娘子做的饭菜。”高玉郎铁青着脸回道。
“吃她给你煮的人肉吗?她告诉我,你自幼身体羸弱,似是不能久活,全靠吃人肉才站了起来,怎么?一天没吃,就又变回废人了?”说罢温卓竟对着他微微一笑,丰神玉朗好不俊俏,与高玉郎此刻的狼狈相比天差地别。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高玉郎虽语气凶恶,眼神却显露出不安来,继续道:“你来我家果真没安好心,枉我爹对你倾囊相授,如同义子。你是如何诓骗他们将我关在此地的?”
“义子?我担心你父亲无福消受。至于我所讲,你听得懂,自我到了你们高家,你家娘子如何看我你心里明白。”温卓的眼神似是嘲讽,嘴角那抹不明的笑容犹如利刃狠狠扎进高玉郎心上。
“胡说,我夫妻二人整日都在一起,何时有让你们说这些浑话的时候。”高玉郎不信,怒气冲冲的反驳道。
“你睡着做梦时也盯着她吗?你们家院子就那么大点儿。”别说高玉郎,此时就连结界外的三人都开始怀疑温卓与万洗洗可能在半夜里谈过心。
“贱人!贱人!去年那路过的货郎不过会说点儿好听话,送了她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那贱人的心思就有些飘,舍不得。如今……如今竟为了勾搭你,想除掉我,呵呵,休想!”高玉郎边骂边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母亲也是见到高义为子杀人,你吃人肉才疯的吧,你们父子二人果真毫无人性!”温卓见时机已到,继续刺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义杀人?你也太看得起他了!都是他!都是他害得我一出生就被邪祟缠身,空有一腔抱负却不能施展,自小被那些学识浅薄的废物欺辱……他要是敢为我杀人我还能高看他两眼……”高玉郎言语间已有些疯癫。
“那是谁帮你杀人?十年前你回到猎户村时连床都下不了,没有你父亲的帮忙,你如何取人性命?”温卓心下隐隐不安,他们应是漏了什么重要线索,若不是高义杀人埋尸,那还能是谁?
“嘿嘿,你不是很聪明么,问问那勾搭你的贱人啊!”
*
“万洗洗那日早上没喝粥?”盛景问向快步走出来的温卓。
“我看了桌上碗中剩余,她确实吃了。”温卓仔细回忆高家所发生之事,叮嘱成之逸及若水:“想办法让他把饭吃了,不食人肉只会让他虚弱无法行走,死不了的。”
“我们速速去高家,怕是出事儿了。”成之逸拉起盛景就往猎户村奔去。
此时虽是深夜,高家大门却虚掩着,二人心道不好,忙推开门进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高义夫妇二人并排躺在床榻上,头颅不翼而飞。
“万洗洗呢?跑了?”盛景翻遍高家各屋都未寻到此女。
“先把这猪圈下面翻了,得有高家作恶的证据,才能令他们凡间的衙门发海捕公文缉拿万洗洗。”说干就干,盛景从柴房中翻出两把锄头,一把递给温卓。
“用涂山不行吗?雾隐山你不劈的挺干脆吗?我听说你连幽冥楼都砍塌过。”温卓接过锄头,满脸疑问,眼看案子破了,怎么还得干农活。
“雾隐山没凡人嘛就比较放得开……幽冥楼那是一时失误,我们正派冥仙在凡间行事最忌鲁莽,别废话了,挖吧!”语毕盛景打开猪圈几头大黑猪都赶出去挖了起来,温卓无奈只好跟上。
“狗鼠辈!竟还真埋在此处……咦?怎么还是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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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成之逸:仙湖庄的大门要永远对你关闭
盛景:你要是拿不动涂山,你看鬼哭给你玩两天?
第17章 诈死
“什么?跑了?”成之逸与若水异口同声道。
“想不到看着柔柔弱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内心竟如此歹毒!”盛景揉着发酸的胳膊说道:“不过还是没找到受害者的头颅,若真是她做的,这么多头骨她藏哪里去了?”
“阿逸,麻烦你通知官府衙门缉拿此人,再查查她的身份,恐有蹊跷。”温卓一边安排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梳理案子脉络。
不过半日,府衙那边就来人报信儿,说在城外樊河边发现一双女鞋和破碎衣裙,经猎户村常与万洗洗来往的村民辨认,确认是她的物品。
盛景惊的嘴巴合不拢,疑惑道:“几个意思?她自杀了?还是被杀了?”几人未做停留,起身出发。
赶到樊溪时除了官府差役忙着打捞,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民众围在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盛景对若水使了个眼色,她身为孤寐对凡人思绪波动较为敏感,听力也极佳,探听之事非她莫属。
借着成之逸的光,盛景得以上前探查,樊河的水流并不湍急但着实有些深,淹死个人也不难,但仅因一双鞋和几块碎布就断定万洗洗已命丧黄泉她是不信的,万洗洗遮遮掩掩许多年怎会一死了之,冥界可是她的地儿,万洗洗妄想瞒天过海!
“我听说万洗洗的叔叔还在世,高家一夜之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闹得沸沸扬扬,他就住在城中却不见前来料理侄女后世。”民众对于此事的议论多是猜测,不外乎抢劫、仇杀之类的,唯有这条消息令若水觉得意外。
“若水,你拿着我的冥府令牌,让阿逸带你去趟画虚楼找如意,她去地府问问近来有无叫万洗洗的恶鬼入府受审。”盛景心下已有猜测。
“让阿逸一人前去不行吗?”若水觉得前往冥府她实在有些多余。
“我不太认得路。”成之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趁若水不注意他与盛景会心一笑,偷偷竖起大拇指以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