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士兵见了,也是纷纷开始效仿,也是一样对着那些逃走的民夫展开进攻,手下毫无留情。
“杀,杀人了!”
见到这一幕,王立只觉得自己一身热血全被抽了出来,被灌入了冰冷至极的冰水,整个人都凉透了。
郭守敬更别说了,只见他身子一纵,却是不顾生死朝着那战场奔去,王立为了防止郭守敬受伤,也只好跟在郭守敬后面,一起来到了现场。只是王立瞧了一下场景,“哇”的一声整个人差点吞了,这里实在是太过残忍,根本就是血狱再现他根本就看不下去。
立身血狱之中,郭守敬抬起头来,对着那领兵之人喝道:“博都欢!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为何要杀了他们?”
这人身材魁梧,而且还骑在战马之上,更因为先前厮杀的原因,他的铠甲之上都沾满了鲜血,马蹄之上也沾着内脏,让人看着就好似自地狱之中走出来的凶魔。
对于此人,郭守敬也是相当清楚,乃是大名府达鲁花赤,其权力以及地位,可要比他强多了。
元朝乃是初建王朝,其百官架构和宋朝类似,并无多少不同,但除了百官之外,还在各州府设置有达鲁花赤。一如郭守敬这般文臣固然有些权力,但若是没有这些达鲁花赤的支持,也断然无法行事。
“我到是谁呢,原来是郭守敬郭知府啊。”将沾血的弯刀在身上擦了一下,博都欢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这不是正在处罚消极怠工的民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郭守敬额头青筋暴动,双拳也是紧紧握住,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模样。
然而他一看那满地尸体,心头便被无比恐惧所覆盖住,低声说道:“可是将军,若是杀了这些人,又从何处找来疏通运河的人来?”以眼前之人的凶残模样,他毫不以为若是自己出言顶撞,只怕也被其杀了,就和先前那些民夫一样。
“哈。这些事儿可是你们汉人的事情,和我有啥关系?”
博都欢撇撇嘴,一脸的不耐烦,估摸着是对郭守敬有些不悦了,只因为郭守敬乃是可汗所看重的人,他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得罪了阿里不哥。
“可是将军。为了筹集这些民夫,已经废了我不少精力,民间已经是怨声载道。若是继续的话,只怕会召来祸端的。在下以为,将军以后行事,可否冷静一下,不要动辄杀人。如何?”郭守敬眼皮跳动,强压着心头怒火,低声继续恳求道。
博都欢双眉倒竖,却感到不耐烦了:“哼。就算召来祸端又如何?大不了直接杀了就是了。不过是一些汉人罢了,又算得了什么?”眼见郭守敬还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便自怀中掏出几锭银子,丢到了郭守敬身前,骂骂咧咧的回道:“大不了再赔一百两银子,可以了吧。要知道这一百两银子,都可以买一千只羊了都。”脸色也变得有些疼惜,毕竟也是一百两银子,就这么送给别人了,实在是太让人可惜了。
“嗯!”
听到这回应,郭守敬双目圆睁,似是难以置信,然而转念一想,他只感觉自己力量太过薄弱,不由得低下了头。
“在下明白了。”
博都欢眼见郭守敬放弃,也是感到欢喜,诉道:“很好,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记住了,可不能拖延时间,明白吗?”一拍麾下战马,当即就调转方向,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起离开。
他们神色悠闲,口中还唱着歌谣,仿佛先前那场屠杀不过是一次郊游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
郭守敬目送对方离开,双目布满愁怨:“就这种状况,还如何让我完工?”
“郭知府!”
王立走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看着郭守敬,眼见郭守敬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连忙问道:“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错。”
郭守敬指了指满地尸体,脸上透着无奈以及痛楚,好似那些砍在这些民夫身上的刀,也似是砍在了他的身上:“你且看看那博都欢干的事情。他竟然就因为这些民夫闹事,就将他们全都杀死了。你说,这算什么?”
至于这些民夫为何闹事,郭守敬也不清楚,事实上也永远不会清楚了,毕竟当事者全都死了,任谁都无法调查明白。
“果然。既然如此,那郭知府您为何还要担任此地官员,这样的话不会惹来他人嫌疑吗?”王立又是问道,只是看着这般场景,便让他感到不快,以至于忆起当初他之所以被捕入狱的原因了。
也是和今日一样,自己的亲人无辜被杀,自己被迫反抗,却最终被捕入狱,甚至还被载了一个勾结华夏军的罪名。
天见可怜,他一直到现在,都不晓得那华夏军在哪里,又如何联系对方?
郭守敬苦笑道:“你也见到了,这些元兵凶残成性,素来嗜好杀戮。若是任由他们恣意妄为,那这个中原还不知晓会变成什么模样。既然如此,那我又岂能轻易放弃,让那些家伙肆意妄为?”虽知自己也不过是一场妄想,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宰了。
王立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他想着自己如今所做的事情,也是透着一些不舍,更是不愿意和那元军对抗,以免惹祸上身。
毕竟那博都欢可是达鲁花赤,他们根本就没有权利处置对方,更勿论和对方对抗了,眼下这种情况,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