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连忙问道:“那赵志他们的安危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想着那危急战事,他却是担忧不已,就怕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传令兵连忙回道:“赵志、严申、常俊、段峰等人皆是安全。只是赵晨、赵老将军——”顿了顿,只见众人担心目光,他不免咽了一口唾沫,方才缓缓说道:“他为了能够为第一旅争取足够撤离时间,亲率麾下士兵固守横水镇,只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语及之后,声音几乎无法听见。
虽是如此,这消息却似一个炸雷,登时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成风早已经忍不住,自座位之上一跃而下,却是死死抓着通讯兵胸襟,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赤红双目兀自带着不可置信。
被这一逼,通讯兵忍不住颤抖,嘴一张便再次吐出之前的那个消息。
“赵老将军他为了争取时间,已经战死沙场了。”
“死了。又死了一个人吗?”
脚步一顿,成风顿时被抽调了主心骨一样,摇摇晃晃的险些就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仿佛整个人都被旋风卷起,甩入云端高空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这无力的困境。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让他根本就难以接受。
“没想到却是他?”
王践行手一滑,却是险些甚至就连手中毛笔也拿捏不住,在案桌之上的白纸留下一道污渍。
“能够战死沙场,也算是与有荣焉了。总比我等在这始终等死要强得多。”苦苦一笑,虞诚不免握紧身侧长刀。
杨禅神色不动,却在口中不断的念经,听着经文应该是类似于往生咒一类的咒文。至于别人,也是各有哀伤,沉重脸色几无半分血色。
赵晨既然逝去,接下来又该轮到谁呢?
默然无语,他们只是看着宇文威,想要请教他又是准备如何处理。
宇文威神色黯然,也为赵晨这牺牲感到哀伤,然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些个人私怨旧恨也只能抛至一边了:“成风。节哀顺变吧。目前我等最重要的是商量应该如何应对蒙古大军,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深吸一口气,眼中方才恢复平静,望见众人具是悲伤的神情,他又道:“看来我们也应该撤退了。”
“撤退?”
初闻军中主将牺牲,又听自己需要撤退,他们虽是早知道这样的决定,然而心中却未免踟躇许多,更不知晓应该如何去应对。
“请恕我直言。若是此时撤退,只怕会寒了战士们的心。”蓦地挺直身体,仇烈昂声说道:“如今时候横水镇发生的事情早被军中士兵所知,他们全都义愤填膺想要为赵老将军报仇。若是在这个时候撤退,只怕我等皆要被士兵戳着脊梁骨,骂作胆小怕事的痨病鬼,只会躲在女人的背后的废物。”
恰逢此事,于议事堂之外,忽然传来连声疾呼。
“驱逐鞑靼,还我河山。”
“攻入榆社,报仇雪恨。”
“……”
一声声疾呼越来越盛,甚至让整个议事堂房梁也是为之一振,簌簌尘土落了下来。
“杨禅、虞诚,你二人听令。”宇文威却纹丝未动,侧目冷冷扫过仇烈一眼,喝道:“立刻将门外众人给我压下来,若有违抗者,杀!”
杨禅、虞诚顿感惊讶,不免瞠目结舌,身子也是僵住未曾动弹:“先生,当真如此?”
“他们无知,为人所煽动倒也罢了。你们难道也是如此无知?莫说我等兵力只得对方三分之一,更兼此地距离榆社城足有百里之遥,路途遥远、山路纵横,对方以逸待劳,而我等却需长于跋涉,军中更无地仙坐镇,如何能够和对方对抗?若在这时提议鏖战之人者,定然是奸邪之人。既然如此,斩之又如何?”冷冷一笑,宇文威一字一顿,皆是带着冷冽杀伐之意,侧目望着那仇烈,更是令其不得不闭上嘴巴,只得坐下。
“我等明白。”
被这一说,杨禅、虞诚方才明白,旋即走出议事堂之外,开始执行任务。
声音渐渐消弱,很显然那些聚集起来的士兵已然被驱散了,整个议事堂也是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做。
稍待一会儿,杨禅、虞诚自议事堂之外回来,手上却是拎着几个头颅信手一丢。
这头颅便在地上滚了几滚,睁大眼睛尤有不甘。
他两人沉声说道:“那几人已然被在下格杀。其余人也皆被驱散。只是先生,我等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行动。”神色疲惫,面有悲意,很显然对自家人出手,也让他们倍感痛苦。
“唉——”
长长一叹,却是宇文威为诸人的不成熟而叹息。
“你们啊。怎么就是不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呢?守住沁州已然算是竭力,若是在此刻分兵横水镇,只怕兵力就会被削薄,到时候如何能够抵御史天泽大军呢?至于军中乱象,尔等也应当知晓,自然应该明白以我等现在力量,决计不是对方对手。”
猛地一拍身前桌子,宇文威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和从前商议的那样,撤退!当然,我估计对方可能早就预料到此事,所以列位还请做好交战准备,知道了吗?”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群人,还是太年轻了,于官僚军阵征战之术皆是不熟,否则如何会被人挑拨,出现这么多的幺蛾子?
“我等知晓!”
稀疏声音不齐,似是在说明,这一次定然会有许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