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验证这一说法,人证物证,各方面的供词都证明欧阳伦不过是个幌子,有人费尽心思把欧阳伦拉下马,无非希望将来出事,皇家看在欧阳伦的面子上,不杀欧阳伦的同时也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可惜,算盘打得过于响亮,此刻欧阳伦也终于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毫不犹豫的选择揭发人。
本来欧阳伦未必知道是事情始末,他也不管那是谁,他只知道一件事,有人给他送钱花。钱给他花,他没有道理不要。
如今欧阳伦意识到自身有错,立刻首告之。
首告算是有功,欧阳伦把自己知道的人全都写了出来,上面有川陕的巡抚,更有当地不少官员,这么多的人,和前去核查此案的人送上来的名单是一致的,欧阳伦也有证据,虽然这些证据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只是日常他们交流的书信,但也证明对方的参与。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证明欧阳伦是受蒙蔽。加之他还是首告。虽然在此之前他也被人告了,那不是之前也没有想到会牵扯那么多人?
最后泰定帝对欧阳伦的惩处是,念他首告有功,令其将私贩茶叶所得的钱财尽数上交,杖责四十,事情便就此掀过!
至于其他官官勾结私贩茶叶者,处以斩立决,一应家产充公,儿孙皆流放。
泰定帝看了看这一笔收入,不得不说,杀贪官确实是富国库的办法。
只是欧阳伦配合朱至和泰定帝唱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戏,如何也想不到最后命是保住了,可这四十杖责下来,半条命都没了啊!安庆长公主也为此事怨起泰定帝,这不是要人命吗?
宁国长公主当姐姐的可不希望妹妹犯傻,提点道:“你莫要不识好歹,哥哥和至儿为了保住欧阳伦一条命费心伤神,你还要怪哥哥和至儿。若如此,以后你也莫唤我姐姐,我不要一个不识好歹的妹妹。”
这回安庆长公主连连赔不是。
“打他也是为他好,他做的事要他的命都该,只打他四十仗算什么?”宁国长公主可不蠢,才不会觉得欧阳伦不该打,四十杖责她都觉得那是轻的了。
“之前至儿也打过他了。”安庆长公主提一嘴。
“他敢养出打至儿主意的下人来,不该打?”宁国长公主倒要看看安庆长公主能想出什么话反驳。
事实上安庆长公主说不出不要脸的话,故而许久没有作声。
宁国长公主略是欣慰,至少自家妹妹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连理都不讲,那才是真真伤人。
“打他,是为让他知道,你背后有人,你是大明长公主,这辈子他娶着你,自该对你好。若敢对你不好,自有人找他算账,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宁国长公主更得告诉自家妹妹这回事,警告道:“你可别说出伤人心的话,人心都是肉做的,伤了再想补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安庆长公主纵然被姐姐训斥着,却半个字都不敢回。
又杀了一波贪官,朱至考虑的是,这简直是越捉贪官,贪官反而越多,见鬼了!
郁闷之余,朱至考虑的更是,她手里的这些生意,是不是也该考虑上交了?
因着这事,朱至又进宫了。朱雄英对此笑道:“不如搬回宫住。”
没等朱至张嘴,泰定帝已然在第一时间喊道:“不成。”
朱至想回答的,结果就那么被亲爹生生喊停,朱雄英毫无所觉的道:“爹担心什么?让汤显跟着进宫就是。”
“你有儿有女了,你妹妹尚未和阿显圆房。”一看傻儿子完全不知事的样儿,泰定帝可就急了,说白得了!
朱雄英本能问:“汤显正常吗?”
朱至立刻回怼道:“有什么不正常的?”
“那他怎么坐怀不乱?”对喽,真要是正常,能跟朱至朝夕相处就没有下一步?
“商枝说我身体尚未完全复原,须得养身养性。”朱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是,父兄总盯着她圆不圆房的事算是怎么回事?过分了啊!
“这还行。不然还是看看。”朱雄英丝毫没有讳疾忌医,提醒朱至也不许讳疾忌医。
朱至瞪了朱雄英一眼道:“我进宫是有正事,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那点私事算什么事?一点都不重要好吧,先把最重要的事解决了才对。
“你说你说,我不插话了。”朱雄英也知道谁都不喜欢被人盯着自己那点破事,言归正传。
“我手里的产业问题。”朱至意示一旁的万河把她手里的生意那些帐本全都上交,泰定帝和朱雄英都知道朱至生意做得极大,毕竟能把北平这个国都都建起了,那是多大的生意自不必说了。结果看到万河领人搬着账本上来,一捆又一捆,这,好像大得出乎意料。
“你这是?”朱雄英就得问问了,生意做成这样,朱至现在把账本弄上来是有什么打算。
朱至解释道:“几乎关乎民生的生意大部分都由我占大头,也就说我所有的生意,我想让他们卖什么价,他们就卖什么价。”
这话透露的意思,泰定帝和朱雄英眼中闪过光芒,这很重要。
“早年我就说过了,生意也好,军事也罢,都应该由我们来掌控,唯有朝廷牢牢掌控,商人才不能肆意敛财。比如这米,比如这布。衣食住行,都是民生关键,尤其不能由商人控制。商人重利,在他们眼里,如何赚大钱才是最重要的,因而我们必须妨着点,不能让人肆意妄为。这些是我多年经营得来的,比的是脑子,既然收了回来,咱们就得牢牢握在手里,以保证民生。”朱至解释清楚,泰定帝感慨无比。
谁承想一个爱财如命的人,竟然要把自己的生意全都上交朝廷,就为了让朝廷可以调控商价,以令商人不能再以奇货而居,以此大发国难财。
因为爱财,朱至更清楚爱财的人为了拢财能做到什么地步,像她这样做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人何其少。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绝对不能赌人性,还是靠律法来管的好。
“按你的意思不会只让朝廷接手而已吧?”朱雄英还是更敏锐,朱至早就说过了,权利不管是对谁来说都应该有所约束,朝廷亦如此。
“对,立法,不仅对商人有所约束,也得防止朝廷滥法。”朱至就是那么个意思,果然是亲亲哥哥最懂她!
朱雄英和泰定帝对视一眼,朱至道:“我知道,自来对商人其实没有多少约束,所以我提起这事,一时半会不知如何下手才好。这可是承上启下的一份律法,我们不是更应该用心做好。爹可别忘了,我们要开创一条海上丝绸之路,将来这交易不再只限于大明!”
提到这里,朱至就问泰定帝了,“当年皇爷爷定下所谓不征之战,我可以理解为向他们展示大民的国威,所以他们进贡时,我们会以数倍还之。可是,国与国之间做这种亏本的生意,是不是过分了?咱们再大气 ,也不应该拿着百姓辛苦挣来的钱挥霍出去。咱们对自己百姓有那么大方吗?”
显然,真没有!
泰定帝被吐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方可以略表大方,那也不能让人拿我们当成冤大头,天知道就因为我们大明出手阔绰,引来了多少人。一来一回赚了三四倍的好东西,傻子才会不想来。花钱买人来给咱们纳贡,咱们缺这点人吗?”朱至嫌弃到极致,尤其更提出一点,“还有那倭寇,那是个什么玩意?他们胆敢对咱们动手动脚,屡犯边境,隔了海咱们就灭不了他?不灭他怎么震慑?那不是让人觉得咱们大明好欺负?”
不征之国,管你什么不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