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需要栽赃陷害?”
贾琏的声音高了起来:
“你当我真的不知?重利盘剥、包揽诉讼都是大罪!你做的好大事情!这还需要栽赃?”
“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谁撺掇你的?我却不信你自家就能想到这些!”
凤姐儿委屈地道:
“是······是姑母·····”
但随即面色惨白,摇头道:
“但我还没答应呢·······倒是有个老尼姑托我替什么张老爷打官司,我原想从前太太常做这事,就是这几年吃斋念佛才不做了,很是动心,打算用二爷的帖子写信给成都巡城司,后来想一想,怕二爷回来和我闹,就没答应。”
贾琏看她面色,大抵上也能看出几分,当下也严厉了起来:
“印子钱呢?这等东西可是律令严加禁止,你别不在意,可都是能除爵的!”
“到时你我获罪,这满门基业,都都趁他们心意,归了宝玉了!”
“没······没有,我还没有,真的·········原先姑妈说过一嘴,但我手头有些紧·······”
听到这里,贾环就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潜伏着,贴着阴影角落,慢慢移出去。
随后小步快跑,回到自家小院子里。
终于得了清静。
“这一家子到底还是要完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楚形式,大燕的爵位,在将来新朝值得一文吗?”
“二房已经没必要图谋这个爵位了,毕竟大燕名存实亡,再过几年就要改朝换代了,倒是那贾妃封妃确实对荣国府有利。”
“可悲可恨,阖府上下,不思进取,只靠着送女入宫,来维持门第不坠,这贾家,也不过如此了!”
冷笑几声,贾环对这个从上到下,透出一股子腐败气息的贾府,完全是一天也不想多待。
回到房里,赵姨娘又不在这里,他知道大概又是去哪里打秋风了,也不理会。
找出她往日梳妆用的六层大盒子,一面光可鉴人的玻璃镜子,贾环坐了下来。
挑出一枚眉笔,对着镜中,缓缓梳妆打扮。
镜中,剪水一般的眸子,清澈纯净,稍加修饰,就显得更加出尘。
此身之母赵姨娘,本身年轻时也是难得的绝色,不然也不能以妾室身份,跟随在贾政身边。
贾环本人,也生得极好,肌肤白皙,而面色红润,五官也极柔美。
此时年岁尚幼,也没有喉结,稍加修饰一些,就是一位寂寞清冷的少女。
放下眉笔,取下一片红纸,略微含了含,对着镜子,贾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化妆手法略有进步。”
接着他有些不满意发出的声色,按住胸口几处穴位,用真气稍加刺激,再出声一次:
“妾身名唤陆雪琪,家在水月峰上住,十六修得御剑成,名传青云第一位。”
声色柔美,带着如霜雪一般的凌冽,完全不似伪饰。
又接连做了几个女性化的动作,贾环就见到镜中美人面色透出淡淡殷红。
出尘如霜雪,对镜语还羞。
这瞬间的风情,就连他自己也一时为之失神。
摇了摇头,贾环打发掉了自家心中那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旖念,又在身中上下,用着自家采取多种草木调配出的香水洒了几下。
末了,又服下几种特制的丹药,配合几种有趣的小法术,更加天衣无缝。
“成了,今夜陆雪琪又可以去天香楼舞剑弹曲了。”
一夜一千两,这就是他“出卖色相”也要换取的后路。
那天香楼,还算规矩,是他千方百计打听后,综合得来的一处地方。
适逢乱世,有不少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不得不为家计发愁。
这天香楼,背后似乎来头不小,也对外接待这类琴师、剑手驻场买艺。
他伪装成一处隐世门派青云门的弟子,入世炼心,身价较之那些普通大家闺秀,不知高出多少倍。
只需要冷淡地舞剑几场,就能获利千两,比抢钱还快。
唯一可虑之处,就是那处似乎也有不少炼气士。
不定就有身怀异术,能看穿他的真实身份的。
所以他一直都很少驻场,就算去下场,也一定要先服下丹药,让自身真阳潜伏,伪饰成女子纯阴之气。
更一直以来暗中学习府上钗黛二人行止、言谈,避免出错。
即便如此,仍旧有被窥破踪迹的风险。
是以,他都要挑着日子,选择开坛拜过玄君之后才去。
玄君之力,最是隐秘,一旦加持,旁人等闲是看穿不了的。
为了赚钱,图谋后路,贾环也是豁出去了。
然而再看到镜中美人,那娇羞脸红的模样,贾环感觉自家魂都要飞出去了。
拍了拍面颊,他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冷静,这是你自己如今的样子,别真的看入迷了········何况生得再好,百年之后也是一具枯骨。”
话虽如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镜中美人,当真是魅力难当,眉目之间,依稀凝着丝丝愁怨,又有淡淡的出尘气质。
一颦一笑,同时兼具清纯与出尘的气质,当真不似凡人。
连贾环历经三世的心性,都有些把持不住。
试问,天香楼中,还有谁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