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打量着太皇太后的神色,笑着询问道:“从前太皇太后不是一直都盼望着皇上对待后宫嫔妃们雨露均沾么?而今皇上宣了卫贵人前往乾清宫伴驾,难道主子心里不喜欢么?”
太皇太后皱眉道:“哀家一向不喜卫贵人出身低微,像卫贵人这样辛者库贱籍出身的女子,按照皇宫里的规矩,是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皇帝的妃嫔的。
若非当年后宫里有些妃嫔为了争宠,竟然胆大包天的向皇帝下药,皇帝又岂会阴错阳差的宠幸了卫氏?在哀家看来,卫氏在这件事情里也并不无辜。
哀家一直都觉得卫贵人是有些心计的。只说皇帝原本一直都不待见卫贵人,如今怎么又忽然想起卫贵人来了?
倘若不是卫贵人在胤祥和钰珩的百日宴当日,在慈宁宫门前故意对皇帝惺惺作态,卫贵人又怎么可能引起皇帝的注意,于今日特意宣她前往乾清宫伴驾?若说这其中卫贵人没有半点儿筹谋与算计,哀家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
菀菀倒是个实心眼儿的傻孩子,还傻乎乎的关心卫贵人呢!岂不知卫贵人正在背地里费尽心思的想要同她争夺皇帝的宠爱呢!”
太皇太后说到此处,还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感叹道:“菀菀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单纯天真了一些。
加上她年纪又小,经历的磨难和历练也少,自然不会看人,不知人心险恶,也缺少防人之心。这样的菀菀,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苏麻喇姑也知道卫贵人前几日在慈宁宫门前的所作所为。若说卫贵人初次侍寝那次,卫贵人是否无辜苏麻喇姑并不能确定,但苏麻喇姑却和太皇太后的想法一样,这一次卫贵人绝对是故意引起皇上的注意的。
苏麻喇姑一边为太皇太后揉着肩膀,一边柔声劝解道:
“密妃娘娘既然入了宫,成为了皇上的妃嫔,她迟早都是要面对后宫之中的各种争斗的。主子与其一味的护着密妃娘娘,倒不如给密妃娘娘一些成长的机会。
奴婢觉得密妃娘娘是一个心思聪慧的女子,若是早些让她看清后宫争斗的残酷,其实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叹息道:“可不正是这么个理儿吗?皇帝自然是不可能宠着她一辈子的,而哀家的年纪也大了,只怕也护不了她几年了……”
“主子这是在说哪里话?”苏麻喇姑心中一紧,连忙柔声劝慰道:“依奴婢看,主子的身子骨儿强健得很,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主子为何要忽然说这些丧气话呢?竟也不嫌晦气?”
“苏麻不必哄哀家了。”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轻叹道:“哀家的身子如何,哀家自己心里有数。
人生七十古来稀。哀家活到如今这个岁数,早就已经看淡了许多事情了。
但唯有一样,哀家不允许任何女人魅惑皇帝,让皇帝为了她走上他皇阿玛当年为了董鄂氏所走的那条老路。
倘若被哀家发现在如今在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祸害,哀家在临走之前,一定要将这些祸害处置干净,绝不会让她们成为危害皇帝和大清江山社稷的隐患!”
卫贵人乘着轿辇行至乾清宫门前,便下了轿,跟随小东子和小顺子从后门走进了乾清宫。卫贵人既没有被带去南书房,也没有被带往寝殿,而是直接被带到了西暖阁。
卫贵人忐忑不安的走进了西暖阁,却发现原来康熙此时并不在西暖阁之中。
卫贵人好奇的向小东子和小顺子询问道:“皇上不是宣我来乾清宫伴驾么?如今皇上身在何处?不需要我即刻前去伺候么?”
小顺子恭敬的对卫贵人解释道:“奴才回卫贵人的话,奴才们只是奉皇上之命前往延禧宫中将卫贵人接来乾清宫。皇上只吩咐奴才们将卫贵人带到此处休息,其余诸事奴才们便一概不知了。”
卫贵人揣度着康熙的心思,也不急着去见康熙,只乖乖的按照康熙的旨意在西暖阁等候康熙。
南书房中,身着明黄色帝王常服的康熙正手执朱笔,笔走游龙的批阅着奏折。
梁九功在南书房门口听了小顺子的回话之后,亲自进来小声向康熙禀告道:“启禀皇上,卫贵人已经按照皇上的口谕前来乾清宫伴驾,如今正在西暖阁休息。”
康熙不置可否,继续低着头批阅着奏折,并且对芳柔吩咐道:“茶凉了。换杯热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