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曜沉默一瞬,探得更近了些,唇角一扬眸光湛然,情绪波动起伏明显变大,笑意浅浅地对着镜中一笑。
那张脸恍若一瞬春色争艳,真切笑意晕染开的容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心弦,眉眼微弯含妖带艳,气质杂糅在一起便显得神秘冷异。
墨色瞳孔中因着他情绪起伏的明显变化,如梦如幻的幽蓝光色缓缓浮现,光色缥缈融在墨色中,完美相融得几乎忘记先前的瞳色。
很美。
铎曜笑意未淡,眉眼微敛却渗出一丝冷意,长睫一阖再睁起,就这么看着镜中的自己瞳色又逐步变回常色。
似乎度过了一个阶段,先前始终若隐若现的幽蓝光色,如今只在他情绪有起伏时才会显露。
如果还有下个阶段,铎曜猜测他甚至可以随心操控瞳孔颜色的变幻。
铎曜揉了下眉心,边走边唤:“团团?在吗?”
没有得到回应。
铎曜知道团团可能正处于沉睡吸收力量的关键,本也没抱太多希望,但真的没有回应时还是感到些棘手。
这个世界不同于修仙界,以仙尊之身可动用的力量足以沟通天道,但这个星际世界,严格说来并无什么明确指代的天道。
宇宙共融,星际相通,种族大爆炸。
这样的世界只有时间法则维护着最基本的运行,其余各个种族天赋幻化成表面上各种奇异能力都属于馈赠。
来自各方面的馈赠。
也许是更强的先代遗留,也许是极为久远的传承,也许是曾觉醒过一时的海陆空冥冥中的意识所赋予。
万物有灵,皆可相争。
即使是蓝星人族,以铎曜的见识,大多也是那些平行时空的必备投影。
人类这个存在本身就说不清来源,其潜力也恐怖到让人生惧,在每个时空最开始诞生时,来自本源世界人类的种族投影就已经占据一席之位。
似乎在形成一个时空时,其中数不清的世界里,必然少不了人类的存在。
铎曜指尖点了点镜子中的自己。
人类开化后,可成仙,可堕魔,也能成鬼,连他也说不清可衍生出多少变化。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也不一定是未开化的人类。
抿唇沉吟时,墨色瞳眸中幽美光色若隐若现,几瞬后就悄声褪去。
仿若无声呼应。
在亚普星深渊之中,有波动传出,一阵一阵在深海之中掀起波澜。
这是宇宙中任何仪器都检测不出来的微波,它是来自血脉的共鸣。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不见天日的深海之中不断传出,伴着水流的窜动声,与数不清的游动声逐步向外界传开。
“冕下……是冕下……”
“我们要出去……”
“陛下找到冕下了吗?”
“保护冕下……”
一道接一道的声波在深海震动,穿过海水流向了基地中。
在一处小型泳池中沉浮的珀诺倏然睁眼,神情冷冽,一个跃身尾巴跃离水面几秒,整个身子弯成一个半弧形骤然跃至池边。
珀诺从水下窜出,冷寒暴烈的气息在他睁眼的一瞬有着迸发的趋势,又在换气间被压下。
“安静!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深海!”
喉结滚动,一道声波从中传出,却瞒过了基地中所有的探测器,毫无阻碍地传递给了深海中那些苏醒后安分不下来的海族们。
声线华丽冷漠,是海族们熟悉的声音,包括他们很熟悉的特别具有辨识性的冰冷不耐。
皇的声音成功镇压了正蠢蠢欲动着想要上岸的海族们,他们心怀怨气地在深海中用长尾拍打发泄不满。
这是他们的星球,竟然还不能随意外出,都是那些阴险狡诈的人族的错!
这些被拍打出的震动,向浅海上涌后,就变成一个个危险性极高的旋涡。
基地研究所的灯光瞬间大亮,值班的研究颇为头痛地看着传来的报告,实在纳闷这些旋涡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形成,而且还是这么多的?
陷入休眠中的铎曜,呼吸清浅,但有那么几息呼吸突然中断。
时刻监测主人身体状况的光脑几次亮起高危红光,又因为下一秒恢复的呼吸恢复正常。
红光来回反复,光脑因为始终没有检测到主人身上有伤,甚至呼吸停滞的几息时间,主人的体能反而在快速增强。
铎曜的光脑并未开启智能模式,只启用了最原始的模式,所以在没有具体分析的情况下,这些症状无法被记录。
昏暗房间中,床上的人眼尾处有光点若隐若现,定睛看去就会发现那是星星点点极小极小的鳞片。
鳞片是银白色的,晕染开的光晕温柔轻浅,却又极为夺目。
还是几息,这些变化便统统隐匿起来,眼尾处只有一点几不可见的红点残留着没有褪去痕迹。
床上的美人对此毫无所觉。
夜色愈沉,铎曜眉尖蹙起,沉静梦境开始逐渐变得不安稳。
随着时间流逝,铎曜脸上双颊的白腻肤色,染上些许惹人遐想的绯意。
平放着的双手不自知地蜷缩动作,床单被抓起一道道褶皱,修长十指伸展时是好看又勾人的,手上皮肤即使久经训练却干净得如白玉一般惹人惦念。
而此时,它的主人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连带着素来白皙的指节都点染上一层淡粉,紧紧拧着床单仿佛饱受刺激一般,难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