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4节</h1>
余星阑虽不想走,奈何老神医并未应他拜师之求,这师徒的名份未定,硬是守在榻前便有些不妥,好在老神医也虽未应却也并未拒绝,还有希望,又想到老神医还在病中,也并非拜师的好时机,便暂时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劲节先生看向清风,清风自然知道师傅的疑惑,挠了挠头道:“这个清风也不知缘故,师傅疲累晕倒,小叶大夫开的药方里需半斤生黄芪,道观里没有这么多,便去了山下,谁知山下的药房也没什么多,只得去了岳州城的庆福堂,弟子抓了药回来,没过多久,少东家便来了老君观说要拜师。”
劲节先生听了这番经过更糊涂了,这清风说了等于没说,难道去庆福堂抓个药,就能引得余星阑跑来拜师吗,这说不通啊。
却忽想起什么开口道:“你抓药的方子呢?”
清风这才嗫嚅的道:“弟子心急,那方子忘在庆福堂了。”
劲节先生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余星阑口口声声称赞自己是医道高手,且特意跑来拜师,原因便是叶棠开的药方。
叶棠的医术高深莫测,开的药方更是精妙绝伦,大概余星阑见了这个药方,才认定自己医术高明,殊不知竟找错了人。
不过想想也颇为可笑,叶棠的年纪比这个余星阑可小不少呢,偏偏这余星阑一口一个老神医老前辈,也不知他这老字从何而来。
正想着却听清风又道:“刚少东家来的时候正遇上小叶大夫,瞧着像认识的,还说了话呢。”
劲节先生颇为意外:“你说余星阑认得叶棠?”
清风点点头:“少东家称呼小叶大夫兄台,想必是认识的。”
劲节先生略沉吟道:“你去请小叶大夫过来一趟。”
清风应着去了,不大会儿功夫棠梨便来了,进来先给劲节先生诊了诊脉,点点头道:“先生身子需,若想恢复需好生歇息调养,不可过于劳累了。”
劲节先生难得打了个趣道:“有你这么一位老神医在跟前儿,还有什么好怕的。”
棠梨无奈的道:“先生,晚辈是郎中不是神仙,郎中虽能治病却不能起死回生。”那意思就是说,再来这么一回,自己想治怕也没用了。
却忽意会到劲节先生的话不大对,仔细过了一遍,不禁道:“前辈跟前儿,叶棠哪敢称什么神医?”心道更遑论还是老神医,自己可才十六岁,距老神医这三字远着呢。
劲节先生却并未回答,而是道:“叶大夫跟庆福堂的少东家相识。”是问句却说得异常肯定。
棠梨这才明白劲节先生那句老神医的意思是映射余星阑拜师之事,也不免好笑,开口道:“叶棠这般年纪,只怕当不得老神医的称谓。”
劲节先生便明白她的意思了,这小子根本是有意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的,想必是不想被余星阑缠上,庆福堂这位少东家,劲节先生是有些耳闻的,痴迷医道,即便他祖父是医道宗师,却依然四处拜师,求教医术,也正因如此年纪轻轻便有了名声。
遇到叶棠这般高明的医术,自然不会放过,估计已经纠缠一阵子了,不然叶棠也不会趁机把自己推出来,不过也不能怪叶棠,他这样的年纪也实在不适合当余星阑的师傅。
只是余星阑的性子,不禁道:“怕这位少东家不会轻易放弃。”
棠梨点头,自然是知道余星阑的牛性才逼不得已让劲节先生做这个挡箭牌的,想到此便道:“先生医术精湛,只有清风明月两个弟子岂不可惜,倒不如再收一位天资高的俗家弟子,也好传承前辈医术,济世救人,也是前辈的大功德。”
劲节先生是何等人,棠梨这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不禁笑了起来:“老道虽不才,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这点儿微末的医术,便不是庸医也强不了多少,说什么传承岂非笑话。”
棠梨:“前辈谦虚了,您仁心仁术实乃我辈楷模。”
劲节先生疑惑的道:“即便你不想收徒弟,与他说明白也便是了,何必如此?莫非你还另有苦衷?”
棠梨略有些为难道:“至于晚辈的苦衷可否晚些时候再与先生道明?”
虽好奇劲节先生却也不会强人所难,点点头:“如此也好。”
棠梨忙道:“那这收徒之事?”
劲节先生笑了两声:“这余星阑可是余宝蕴的亲孙子,老道收这么个俗家弟子,想来不会亏的。”
第50章 组团诊病
劲节先生既答应了棠梨自然不会食言, 待棠梨走后, 让清风请了余星阑过来,开门见山的道:“少东家果真要拜师?”
余星阑听了顿时大喜, 忙道:“能拜您老为师求教医道, 乃弟子的造化。”这还怎么样呢, 就开始自称弟子了。
劲节先生目光一闪:“老道虽能开方诊病,却是半路出家,你余家乃是传承数百年的医药世家,令祖父更是医道宗师, 老道自思医术远不如令祖父,就算我应下,于医道上给你的指点也不多, 即便如此你还要拜吗?”劲节先生虽应了棠梨,可这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毕竟此事的缘由余星阑不知, 自己却是清楚的,说白了余星阑跑过来拜师冲的可不是自己, 而是叶棠那小子, 以自己的医术当余星阑的师傅的确有些牵强。
余星阑却不知此中另有乾坤,只当老神医以为自己拜师之心不够坚定, 特意来试探自己的忙跪下行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星阑拜见师傅。”这头一磕到地,劲节先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伸手扶起他道:“老道一个出家人, 若认真收了你做弟子, 总有些不妥,不如你我就做一对记名师徒吧。”
余星阑本就是余家人,虽拜师却是为了求教医道,也不可能背离了祖宗,前头拜的几位师傅也都是记名,并非入门弟子,如此倒两相便宜。
故此劲节先生的提议倒正合他的心思,余星阑忙应了,接着便道:“齐王殿下的寒热相战之症,弟子照着您方子上所写用药配合针法,如今已趋于平和,若无变故半年之内应不会再发病,只是殿下这热毒寒邪长在体内总不安稳,不知师傅可想出了彻底医治之法。”
劲节先生目光一闪,心道叶棠那小子倒是个未卜先知的,走之前把这些事一一交代的清楚明白,正因如此,自己这个当师傅的,才没有第一天收徒弟就丢了脸去。
劲节先生假做深沉的想了一会儿方道:“此症颇为麻烦,若想根除还需再思量。”
余星阑却郑重的道:“弟子这几日给殿下行针倒有了个想法?”
劲节先生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余星阑:“殿下这寒热相战之症虽重,若寻病因却起于热毒,这热毒又是因助情之药,而助情药大多以助阳为效,躁火入体不得宣泄故此化为热毒,若能宣泄而出,体内只剩寒邪,医治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棠梨一早把这些都交代清楚了,故此劲节先生对于齐王殿下的病情已知之甚详,初一听的时候也觉这个症候实在棘手,根本不能下药又如何医治,后听棠梨说起平衡寒热的法子,不禁暗道,这叶棠年纪不大,这医道上的造诣,实在深不可测,这样一个平衡寒热的法子,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便想得出也做不到,莫说假他人之手,便是自己亲自出手也不成,皆因这寒热若想达到平衡,用药的时机,份量,行针的手法,针入的穴位等等,都不能有丁点差错,若错了哪怕一点儿,后果便会加重病情,而齐王这病耗到如今已到了最险之地,稍有差池,结果很可能就万劫不复,体内寒热失去控制,就如一锅煮沸的汤,不能宣泄而出便如扬汤止沸,沸乃益甚,再没有釜底抽薪的法子之前,唯有平衡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虽知此症棘手作为大夫却也颇有兴趣,就如翻山,山越高越险,翻过去才越有成就感,故此,劲节先生才问余星阑的想法。
不想这一问倒觉颇有道理,是了,这齐王殿下的寒热之争起因是错吃了情药,此种药并不会要人性命,不过是为了**和谐春风一度罢了,若寻个女子来不就都解决了。
就算热毒去寒邪留,总比寒热相战要好治多了,只不过如此简单的道理,余星阑想的出,自己也明白,那天纵英才的齐王殿下又怎会不知,结果热毒未清又添寒邪,可见殿下即便知道这个法子也不想用,所以才致如今这般险症。
想到此不禁道:“若如此简单,大约也不会耗到如今这般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