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老母亲的病,叶全丰如今还气不大一处来呢,皱眉道:“那些个庸医简直一个比一个混账,一开就是麻黄汤,也不想想老人家这般年纪禁不禁得住这样的虎狼之药,亏得遇上一个有真本事的,把病治好了,不然还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齐王:“不是这位有真本事的大夫现在何处?”
齐王这么一问,叶全丰倒好像明白了一些,暗道,这齐王殿下莫不是冲着棠梨来的吧?这倒有些麻烦了,却未回齐王的话,而是道:“齐王殿下寻此人做什么?”
齐王:“看病。”
叶全丰愣了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遭,瞧着不像有什么症候,看什么病啊,只不过齐王殿下问了,自己不答也不行,若答,棠梨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不说不行,说也不行,便只能继续打谎了,想到此,叶全丰道:“殿若问这位大夫的下落,下官却不知。”
旁边的韩松眉头一皱,心说这不睁眼说瞎话吗,你老母亲就是人家治好的,你会连人家住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齐王殿下没吭声,只是轻轻啜了一口茶。
韩松:“不是给你们家老太太诊病了吗,怎连人家住哪儿都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我家主子知晓。”
叶全丰一惊忙道:“下官并无此意,只是这位并不是什么正经大夫,不过一个游方郎中,当时母亲病的危及,别的大夫又不管用,正赶上有个游方的郎中路过,便请了进来,殊不知竟是一位医道高手,开了药吃下便好了。待老母亲病愈,再去寻那个游方郎中,却不见了,如今还没找着呢。”
韩松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怎么也没想到主子千里奔波跑到岳州竟扑了空,别说看的大夫了,就连大夫在哪儿都不知道。
齐王却挥挥手,韩松会意把手里捧得盒子放到桌子上,齐王道:“这盒子内是本王治病的药方,叶大人若见到那位神医,请把这里的药方给她看看。”说着也不为难叶全丰站起来走了。
叶全丰送着齐王出了大门方回转,看着桌上的盒子愣了许久,花管家低声道:“老爷,我瞧齐王殿下这意思,大约不信。”
叶全丰也愁呢,齐王把这个装药方子的盒子留下,就是算准了自己知道下落,只不过齐王殿下这么着急寻大夫做什么,他说是看病,给谁看病,难道是齐王殿下自己,瞧着不想有什么病的啊?
不管是给谁看病,棠梨一个姑娘家出手不大妥当,更何况若真是齐王殿下得病,就更不妥当了,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齐王殿下就找上门来了呢。
却说这边儿齐王出了叶府,韩松忙道:“主子,叶全丰说是个游方郎中,这游方郎中满世界的跑咱们去哪儿找啊。”
齐王道:“叶全丰为人颇为谨慎,你觉得以他的脾性,会随便找个游方郎中给老母亲医病吗。”
韩松一愣:“殿下是说咱们让叶大人糊弄了,可他既知道为何不说?”
齐王:“这也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第31章 来了喜事
韩松:“主子, 这可不妙, 若叶全丰不说出那老神医的下落,主子这病……”
齐王:“叶全丰不说必有不说的缘由,却不一定就不能治病。”
韩松一愣想起刚的事恍然道:“原来主子把前头的方子交在叶府不是给叶全丰看的, 而是给那位老神医瞧的。”
齐王:“叶全丰不是大夫, 给他看有何用。”
韩松:“只凭药方子,不号脉诊病, 开出药来只怕不能对症。”
齐王:“那余星阑医术了得,他一力举荐之人医术只会在他之上, 若果真如此, 便不诊脉只看过去的方子也能知道症候, 对症施药也并不稀奇。”
韩松:“虽如此,到底不如让那老郎中亲自诊脉更稳妥, 也不知叶全丰为何不说,难道那老郎中如此见不得人。”
齐王:“或许是身份让叶全丰有所顾虑。”
韩松:“主子想到了什么?”
齐王:“咱们大梁承的是慕容氏的江山,那慕容氏虽气运尽了,却着实出过几位圣皇贤后,余家正因为出了那位贤后才能成为绵延数百年的医药世家,除了余家这位还有一位怀情皇后,传说医术通神,能活死人肉白骨, 老百姓称她神医皇后, 跟余家颇有些渊源, 若这位怀情皇后的医术能传承下来, 必是慕容氏的后人。”
韩松一惊:“主子是说,那位老神医是前朝慕容氏余孽,故此叶全丰才不敢说出下落。”
齐王:“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除此之外一时也想不出旁的缘由。”
齐王这儿暗中猜测,殊不知叶全丰可做了难,刚还想在安州遇到棠梨是老母亲的福气呢,一转眼就来了麻烦,齐王殿下找上门扫听给老母亲开方郎中的下落,自是因殿下的怪病来求医的。
若棠梨是个男子,能给殿下治病倒是桩难得的机缘,说不准这一下就能青云直上了,可棠梨却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便是给老母亲看病都是自己夫人亲自出马拐了个大弯子,先认了亲戚,而齐王殿下虽身份尊贵到底是男子,让棠梨这个未出阁的姑娘给殿下治病,实在说过去。
而棠梨一个姑娘家,便医术高明也不好到处宣扬,所以自己刚才面对齐王殿下,只能继续打谎说是游方郎中,不过如此破绽百出的说辞,怕不会取信,从齐王殿下留下的这药方子便能知道。
看着那一盒子药方,叶全丰不禁愁锁眉心,这可真是个难办的麻烦事,齐王殿下留下这药方的意思,叶全丰自是明白,殿下的意思是,你有苦衷不说也可,但本王的病还是要治的,至于怎么治,既然见不着人,就只能凭这些药方子治了。
王氏夫人端了亲手煲的麦冬莲子百合汤进了书房,这汤是她照着棠梨写给她的法子煲的,最是清心润肺,平燥除烦,正适宜丈夫。
一进书房便见老爷一脸愁容,遂放下汤蛊,四下扫了扫,瞥见老爷桌上的盒子,不禁道:“听说刚齐王殿下来了,敢是为难老爷了不成。”
叶全丰:“齐王殿下皇叔之尊,怎会无故刁难下臣,殿下是来求医的。”
王氏:“这可新鲜,若求医自该去医馆药号才对,老爷也不是郎中,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叶全丰:“若寻常医馆药号能治好的病,殿下又何必特意跑来岳州。”
王氏猛然明白过来:“是棠梨给婆婆看病的事传出去了,不能啊,此事知道的人极少,老爷又特意嘱咐过花管家,不叫外传,这齐王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叶全丰:“你忘了,在安州时陈孝逊荐了庆福堂的少东家余星阑给母亲诊病,余星阑见过棠梨开的方子 ,便在殿下跟前儿说开方的郎中医术远在他之上,殿下这才找上门来。”
王氏:“这余家的少东家倒真是多事儿。”
叶全丰:“他不是多事儿,他是想拜师。”
说到这个王氏倒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少东家的医术不差,眼神却实在不好,我记得老爷还说他见了方子便一口你一个老前辈的叫着,若他知道棠梨是个才十六的大姑娘,不知这老前辈还叫不叫的出口了。”
叶全丰:“你还笑的出来,我这都快愁死了,齐王把药方子留下,就是让棠梨凭着药方治病呢。”
王氏道:“老爷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殿下既未追究,便不会再为难老爷,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治病罢了,既如此就让棠梨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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