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连连摆手:“县主,人太多,进来就乱了。再说,就算进来,也没地方给他们避雨!”
凤羽珩知道这是现实,一个国家,哪里都可以乱,唯独京城不行。据白芙蓉之前的说法,外头的难民已经达到一个十分庞大的数量,都放进城里来肯定会乱套。
她不再拦着王卓,只是提醒他:“光搭帐子不行,还要命人把尸体搬到远的地方,集中到一起,回头我想办法焚烧。”
王卓点头,大声道:“县主快回屋吧,属下这就去办差!”说完又冲进了雨里。
凤羽珩看着兵官越跑越远,忧心又起。雨下得这么大,搭帐子有用吗?城外难民到底有多少?得搭多大的帐子?
她想了一会儿,转身回去,叫了清玉到屋里来,摊开纸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说:“一会儿你差人去一趟百草堂,照着我写的药材名字让那边把药材留好,另外吩咐王林腾出一些人手,要手脚麻利的,懂得药理知识的,以备后用。”她说完便落了笔,将纸往清玉手里一塞,“你不要自己去,差人去送就行,然后赶紧回来,咱们进宫。”
外头的暴雨依然势不见弱,甚至还夹带着冰雹,县主府已经将所有的马车再加厚两层,以防不测。凤羽珩带着清玉坐着宫车往皇宫去,经过御王府时,特地停下来打听了一下,得知玄天冥也在宫里,便催着车夫加快脚程。
皇宫所有宫门紧闭,御林军搭起岗蓬,可还是能被雨淋得全身都湿透。见有车辆停在宫门口,守卫们赶紧上前。天武帝早有吩咐,时下天灾,在朝官员必有要紧奏报随时进宫,虽说宫门紧闭,但遇有禀报灾情的官员,无论何时都必须放行。
因着雨大,守卫们也没看清楚来的是什么车,就准备上前问问,凤羽珩已然掀了车帘子露出头来。他们一看是济安县主,便是问也不问,直接就把宫门打了开。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还说:“县主不用下车了,就坐着宫车进吧!九殿下早知县主会来,已经吩咐过了,让您一入宫就往乾坤殿去。”
凤羽珩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催着车往乾坤殿的方向赶。宫车一直走到乾坤殿的广场前才停下来,清玉撑起一把凤羽珩准备的伞挡在上方以免被冰雹砸伤,而后,两人穿着雨衣和雨靴走进雨里,一步步朝着乾坤殿而去。
才走到殿门口,就听到天武帝一嗓子吼了起来:“还要再下五天?再下五天皇宫不都得给淹没了?京城都这样,外省可怎么活?不行不行,这事儿你们得想想办法,不能再让它这么下。”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无奈地道:“皇上,天象所示,臣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没办法就想啊!”
“人不能跟天斗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份儿。凤羽珩快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跟天武帝说话的那个人,她也是见过的,虽说算不上熟,但也有印象。她走上前,先是跪下来给天武帝行礼,道了声:“儿媳叩见父皇。”
天武帝赶紧摆手,“快起来,就等你呢。”
凤羽珩起身,看了眼边上站着的玄天冥,而后,目光又往那个之前与皇上说话的人身上投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上挂了淡笑,轻点了点头,主动道:“钦天监监正大人,有礼了。”
那监正身子一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神情一凛,赶紧回礼:“下官,见过县主。”
天武帝有些不耐烦:“别整那些个没用的,阿珩,你快过来。”他冲凤羽珩招手,直到她人走到玄天冥身边,两人一齐站到自己身侧,这才又道:“他们钦天监说这雨还要再下五日,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
玄天冥亦有些无奈,“你问珩珩也没用啊!她本事再大,还能管得了天去?”
凤羽珩点头,“父皇,天要下雨,谁都拦不住。但京城外堆积的难民必须要妥善安置,否则难民闹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有居心叵测之人混迹其中,就很难控制。”
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玄天冥说:“已经加派人手往城外驻扎,咱们大营里也调了五千将士出来。本王已命人到城外搭帐,先把人安置下来再说。”
凤羽珩也道:“我看到王卓了,搭帐是一方面,我也命他着人去处理尸体。天歌此时应该也在联系米商供米,必须要让难民能吃上饭,民以食为天,只有不饥饿,才能不闹事。”
她转头再问那钦天监监正:“大雨过后,是什么样的天气,能测出来吗?”
那监正叹了口气,语带绝望地答:“烈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