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刚才我一心想着见尚公,故而忍住没问,不过我听你说起尚公有一儿子,叫做晴天,请问是哪个“晴天”。
秦苏河说就是雨天、晴天的“晴天”。
我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秦苏河一愣,说怎么,你认识他?
我摸着头说道:“我之前碰见一个人,也姓尚,叫做尚晴天,也是台湾人,外号叫做依韵公子,所以我就想问……”
秦苏河睁大双眼,说你说他叫做依韵公子?
我点头,说对,是的。
秦苏河说你多久以前见过的他?
我算了一下,说大概一两个月之前吧?
秦苏河摇头,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最近遇到他呢?不可能……
我摸着鼻子,说那个地方应该叫做荒域……
秦苏河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许久之后,他突然间拍着大腿笑了起来,说合该是机缘巧合,峰回路转,我且问你,你跟那依韵公子的关系如何?
我回答很简洁:“共过生死。”
秦苏河说这事儿妥了,要说尚老在这世间,有两个人的要求是无法拒绝的,第一个人是过世的蒋公,第二人便是自家的小儿子,咱先回去,等晴天回来之后,我再带你过来见他。
我心中狂喜,说真的是他?
秦苏河点头,说真的是,他一去已经大半年了,若不是老爷子最近要过生日,未必能够得回——这事儿我还是听我父亲说的,没想到你们之间,也有交情。
我心中充满了惊喜,激动得不能自已,抓着屈胖三的胳膊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宝岛不大吧,还真有机会遇上呢。”
这小子显得十分平静,说如此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换女友了。
我说你难道不激动?
屈胖三叹了一口气,说唉,刚才看到老尚垂垂老矣、半截入土的模样,我心中就是莫名悲凉啊;其实论起当年江湖,最能够有机会冲击地仙之位的,便是他尚正桐,只可惜他将毕生精力投入到政治斗争去了,反倒是将自己的聪明才智给耽误了——修行者,若是不能成就地仙果位,世间一切,皆是虚妄。
旁边的秦苏河反倒是显得坦然,说除了得真龙助阵的茅山掌教陶晋鸿之外,最近一位地仙,应该是通微显化真人张三丰。末法时代,哪里能有那般奢求?
屈胖三自信满满,说别人不谈,反正我以后注定是要成就地仙果位的……
秦苏河听到这话儿,不以为然,不过也不想打断少年做梦,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们顺着巷道往眷村外面走去,没走多远,有一个老头拦住了我们。
秦苏河见到那人,拱手说道:“李叔。”
那李叔看了一眼我们,然后说道:“你身边这人,是不是跟usr的人有一些冲突?”
秦苏河眉头一皱,说怎么了?
李叔说道:“刚才阿宝从外面回来,告诉我村子附近有usr的人,虽然极力隐藏,不过还是被他给发现了——usr跟我们这帮淘汰的老家伙一直相互看不顺眼,寻常是不会出现在附近的,既然在,就有些问题。”
秦苏河有些着急了,说那怎么办?
李叔说你先走吧,这两人,我来帮你藏着,回头让阿宝用货车给你送回去。
秦苏河拱手,说有劳李叔了。
第十四章 林曦,陆默
秦苏河提前先行,而我和屈胖三则在这位李叔家中稍坐。
说是李叔,但其实这位老人至少已有耋耄之年,住在眷村老式的房屋之内,他给我们沏了一壶茶,然后陪我们一起聊天。
李叔是西川人,一口浓重的川普,即便是在宝岛生活了半个多世纪,也改变不了他的乡音。
大家坐在一起,也是聊,李叔是个很健谈的老人,说出身于青城山,当年曾经跟刘湘当过客卿,后来百万川军奔赴前线的时候,他也抵达了抗战第一线,后来仰慕蒋公的风采,便留在了国府之中。
跟我们历史书上极尽污蔑之能事不同,李叔口中的蒋公是一个有着中国儒家传统风范的领导者,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也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一位极富魅力的政治家。
听到李叔这儿的口述历史,让我格外新鲜,虽然保存着一丝怀疑,但还是津津有味。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成王败寇而已。
得知我们是从大陆来的,并且与寒冰蛊魔有一点儿师门关系,李叔叹气,说虽然尚老一直都不愿意提及往事,也从来不当着人前懊恼后悔,但他对于当年之事,其实还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尚老觉得蒋公好牌占尽,却最终失了江山,多少还是有一些不情愿,所以你这次过来,倒也有些莽撞了……
我表现得很诚恳,说的确,若是知道有这么一些恩仇,我倒也不敢叨扰。
聊了一会儿,一个光头男子走了过来,在李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又离开了。
李叔告诉我们,说刚才苏河的车给人盘查了,还好你们不在。
我有些犹豫,说如此说来,他莫不是被人给盯上了?
李叔说对,不过苏河的父亲现如今还在位,是行政院的高级顾问,所以那帮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是不敢轻易出手的,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其实若没有依韵公子这一出,我都已经准备离开了的,但既然又有了希望,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如此在李叔的家里待到了晚上九点多,还在人家这儿蹭了一顿饭,那个叫做阿宝的光头男子过来招呼我们,然后用一个送鱼的小货车将我们给拉走。
路上又碰到过盘查,不过倒也是有惊无险,在抵达红酒庄附近的时候我们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