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城的街道之上一片苍凉之色,原本喧闹的场景此时早已不见,只有数具尸首横陈,尚未干涸的血液吸引了大片蝇虫汇聚,在断壁残桓之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趴伏在地上,浑身轻颤。
远处不断有轰鸣之声传出,数道光华从不远处的街道之上传出,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一个清秀的少年从一处断壁之中破出,看他的气息像是刚刚突破炼气五重的年轻修士,他的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之中不断有殷红的血色流淌而出,想来是与那城中的鬼影战斗之时所留的伤势。
那少年在一处废墟角落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瞥见那趴伏在地上轻颤的瘦小身影,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柔和之色,轻声走上前去,拍了拍那瘦小的臂膀,“此处很危险,你先和我们走吧……”
那瘦小的身子随之一滞,随后便蓦然转过头来,只见那瓷娃娃一般的脸上满是血污之色,一双眸子早已不知所踪,汩汩的血色从那眼眶之中流出,那眼眶之中竟空无一物,赫然是一张人皮!
少年不觉发出一声惊叫之声,似乎被这人皮的狰狞面貌所慑,手中蓦然闪过一道寒光,一柄锋锐的长剑直接将那人皮洞穿,黑紫之色的雾气从那人皮之中沁出。
“留下来……陪我……玩……”那人皮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调,随即粲然一笑,轰然爆出一阵漆黑的雾气,若丝网一般将那少年缠住,仅仅数息之间便将那少年吞没,那少年手中蓦然亮起一道赤红之色的光亮,却在瞬息之间被那丝网湮灭,残存着黑红色血渍的人皮轰然盖下,将那少年的身影吞没,数道玄秘的纹路在那人皮之上展开,给人一种难言的邪异之感,那狰狞的面目之上逐渐泛起一丝更为浓重的黑雾……
…………
张陵步履蹒跚,浑身上下满是痛楚,张口将一枚丹药服下,身上的一些伤势逐渐有了些好转,从那个被唤作长乐的青年手下逃出已经过了半日,往日的宽阔街道,这一路行来却尤为不易。
如今整座朔月城皆在那漆黑色光幕的笼罩之下,无数厉鬼一般的黑影大肆掠杀着手无寸铁的凡人,浓重的怨气不断催化着城中死去的生灵转化成厉鬼。
“嗡……”
张陵手中穷华轻吟,将一道从民居之中窜出的黑影斩开,手中点出一道浅蓝之色的火舌,将那一道黑影焚烧,凄厉的叫声在耳边不断回荡。
“在那光幕之下,城中的怨气无法散去,若是那一道漆黑的光幕不破,朔月只怕很快便会化作一座鬼城……”张陵轻叹一声,向着既定的方向而去,若是想要打破那一道光幕,唯一的希望便是坐镇城中的那一位大儒了。
远处的街道之上不断有轰鸣声传出,不断有凄厉的嚎叫之声响起,张陵面色平静,依旧不急不缓的向那一道素白的通天光柱而去,城中虽有修士斩杀盘踞街头的鬼影,但总归是杯水车薪。
城中的变故想必很快便会传回各个宗门,即便不是为了利益,金玉宗与江河剑派也不会让自己宗门的金丹修士白白葬送在此,张陵如今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在宗门修行者到达之前活下来……
“轰!”远处忽的略过一道璀璨的白光,那白光若天上坠下的大星一般轰然撞击在几座高楼之上,破开数个巨大的口子,张陵依旧面色平静,只是前进的脚步快了数分,如今的朔月城,即便是筑基修士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仙魂教的邪修,可不仅仅只有坊市之中的六人,麻烦,自然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