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惜的?她现在挺好啊?为什么要当男人?”明奕刚才整个人都被讲故事的常相逢吸引了,要不是他自幼就读孔孟,外祖家又是大儒,从小被被教育的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只怕早就也跟过去要一碗面条尝尝了。
现在只怕那个常相逢说天上的日头是方的,这厮也会说确实是,方的跟张棋盘似的,令狐俨看着人在马上可是目光已经粘在不远处常相逢身上的明奕,心里发苦,这孩子若真是用了心,那以后可要怎么拆开两人?尤其还是常相逢那样心眼比他这只狐狸一点儿都不少的人?
“哎呀累死我了,我看以后啊,咱们过了中午得做两锅才够卖,”终于将锅里最后一碗浆面条给刮出来,常相逢直起腰抹了抹额上的汗。
“相逢,相逢,明公子来了,”常巧姑正收钱呢,抬眼看到不远处树下的明奕,连忙一拽正在舒展筋骨的常相逢,“看你像什么样子?”
原来明奕回洛阳了?常相逢顺势向明奕挥挥手,走了过去,“我光忙着卖面条了,都没有看见你来了,唉,要是早看见你,就帮你留一碗了,叫你也尝尝我们的浆面条。”
“我跟表哥来了一会儿了,刚到时吓一跳呢,以为谁要欺负你了呢,结果正听你跟人讲故事呢,”明奕从马上下来,关切的看着常相逢,“可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要不我叫人跟东门的民壮再打个招呼叫他们护着你们些?”
“不用不用,没人欺负我,我是谁啊,你没听过我现在的浑名吧?胭脂虎!厉害吧?”常相逢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只管专心用功备考就行了。”
“什么?他们叫你什么?”听到胭脂虎三个字,明奕一下子就炸了,“谁叫你?吉祥,去打听打听谁给常姑娘起的这浑名?快去。”
听到胭脂虎三个字,令狐俨若无其事的将头转到一边,努力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他暗暗对给常相逢起这浑号的人竖了竖大挴指,敢跟八方堂动刀,只身一人跑到巩县的女人,自然是当得起“胭脂虎”这个名字的,“你闹什么?本来人家也顶多暗中叫一叫,你要是大张旗鼓的去寻人,只怕一会儿功夫常姑娘这胭脂虎的浑号就坐实了。”
“那怎么办?相逢明明不是,她不过是太有志气,脾气拗一些,不愿意被人欺负到头上罢了,为什么那些人要诋毁她?”明奕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可是今天受委屈的是常相逢,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不行,这事儿我得查!”
常相逢自然看到了令狐俨唇角那一抹坏笑,心里知道他肯定也觉得自己是一只母老虎,母老虎就母老虎呗,他就算是把嘴笑烂了也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不过不能叫明奕去查哪个缺德的给她起外号倒是真的,“查什么查啊?你想想今天我这浆面条的来历一传开,谁还会再叫我胭脂虎?说不定因为我是个有后福的姑娘,求亲的能踏破我家的门槛儿呢!”
“求亲的?你要嫁人了?”明奕心里一哆嗦,这怎么可以?“你才多大,嫁什么人啊,再说了,那些人要是因为你去过什么水晶宫才求亲,多没诚意啊,万一将来知道你是骗人的,怎么办啊?”
“谁说我是骗人的?我没去过难道别人去过?还是谁能把龙王爷请出来说我是骗人的?”这个可不能含糊了,常相逢声音不由的高了许多,“你可别胡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觉得,”明奕的脸瞬间红了,他求助的看向令狐俨,希望能言善辩的表哥能帮他表达表达真实想法,可是却发现表哥正在认真的看树上的鸣蝉,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
见明奕窘的脸通红,常相逢莫名心里一软,笑道,“我也压根儿没打算嫁人呢,我跟你说,我在荷花巷租了个房子,准备自己开个小饭店呢,闲了你过去捧捧场啊。”
“你还真开成了?这么快?”这才半个多月的功夫,常相逢居然就将事情给办成了?“那天你不是就随口说说么?荷花巷是哪里?就是你最后看的地方?”明奕现在对常相逢真是刮目相看了。
看到明奕一脸惊讶,常相逢得意的一仰头,“当然,我常相逢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你等着吧,我们有这龙宫浆面条,我那摊子的生意指定好。”
明奕虽然不懂经营,但还是明白今天这常相逢跟说书一样讲的这段水晶宫的故事,一旦传开了,只怕连达官贵人们,也会奔着这神仙爱吃的面条来尝尝鲜的,常相逢的生意以后定然差不了,“是,我信你,你将来肯定不光摆摊儿开小饭店,还会开大酒楼!”
“嗯,我也这么想,到时候抢了你盈樽楼的生意,你可不许哭,”常相逢对自己也挺有信心,笑颜如花的看着明奕,“不过你要是来我酒楼里请客,我给你办贵宾卡,你吃饭我只收成本价,”明奕帮了她这么多,给他打一辈子折扣常相逢也是心甘情愿。
“真的?那到时候我天天去你的酒楼里吃饭,你得亲自下厨-”想到每天常相逢都洗手为自己做羹汤,明奕恨不得自己出银子叫她将酒楼开起来。
这俩儿憨子一唱一和说的跟真的一样,酒楼是一个女人能开起来的?令狐俨都不忍心听了,轻咳一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就不要耽误常姑娘收摊儿了,回去吧。”
“这么早?她姐已经把摊子收好了,你没听相逢说她要到城里开店吗?在校场街呢,你那边不是有许多铺面吗?叫你店里的人时常去捧个场,相逢,你除了面条还卖什么?”明奕已经开始帮常相逢发展客源了。
我为什么要叫自己店里的伙计去常相逢那里吃饭?令狐俨无语望天,他的铺面里包食宿好不好?还有月银发给伙计了,去哪里吃饭他还要规定好?还有,什么“相逢,相逢”的,男女有别都不懂?这个明奕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规矩礼数都抛到一边了。
明奕心粗没注意令狐俨的面色,常相逢可是看的清楚,笑道,“是啊,今天的事儿太突然,估计我姐也有许多话要问我呢,再说你府里长辈肯定也在等你回去呢,你们快走吧。”
“我今天本来没打算回来,是表哥硬拉我回的,”府里人不知道,也谈不上等候,明奕好多天没见常相逢了,觉得有许多话都没有跟她说呢,“你还没说你那摊子卖什么呢?什么时候开张?”
“我还是老几样,早上热豆腐,中午晚上浆面条儿,开张只怕还得等半个月,房子修整好,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要准备呢,左右你也知道地方,到时候你过来尝尝就是了,”明奕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而且一直冷着脸的令狐俨实在叫人无法愉快起来。
“那好吧,半个月后我过去尝你亲手做的浆面条啊,还有热豆腐,我好像没吃过你的豆腐,到时候我一大早就去,”常相逢叫他走了,明奕也不再多留,冲令狐俨道,“走吧,咱们回去。”
令狐俨还没从明奕那句“没吃过你的豆腐”中回过神来,他想笑可是看到明奕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将笑容压了下去,这个孩子只怕连“吃豆腐”的意思都不知道呢。
“好,到时候你一定来啊,不过自己来就好了,其他人么?想来也看不上我这种小摊子,豆腐也会硌了他的牙!”常相逢当然听出了明奕的语病,但她了解明奕是个心思纯净阳光的人,知道他没有占自己便宜的意思,所以不生怕,但令狐俨那强忍的笑意,太可恶了,他这种常年走江湖的人,哪里会不知道明奕说错话了?
常相逢忽然变了脸色,明奕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当着令狐俨的面又不好问,便挥手示意常相逢先走,自己跟令狐俨则缓缓的并辔而行。
“我刚才哪里说错话了?她怎么不高兴了?不对,是你哪里惹到她了?相逢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怎么就生气了?唉,你当时就应该答应叫店里的伙计去她那里吃饭嘛,真不行的话,我把差的银子补给你就成,”明奕以为常相逢是因为令狐俨没有应许她生气了,“你不是都收了她家的凉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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