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随便凑和一夜就行了,”常相逢没那么娇气,何况大夏天的,不住店随便找个地儿蹲一夜她也熬的住,“我们今天还想赶到回郭镇呢,到那里了随便寻个地方。”
这一看就是没有想过住宿的主儿,明奕给了常相逢一个白眼,“走吧,咱们先到我顾县的庄子上,然后叫车夫回去,我送你去巩县!”
“这哪儿成啊,我都付了钱的,再说,”叫明奕送自己?常相逢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自己也觉得可以搞定,再劳烦明奕有些说不过去。
“都这会儿了,再走不久日头上来,马都不受不了,”明奕大手一挥,“走吧,先拐到我庄子上吃个中饭,等申正时再出发吧,大不了晚上多赶些路,也凉快。”
“是啊,我也要这么说的,这位小哥儿,这要是中了暑气,更耽误功夫,”王师傅也赞同的意见,“倒不如咱们白天歇着,晚上赶路,一样的。”
“那好吧,”常相逢点点头,“那麻烦明公子了,咱们先到贵庄歇歇脚吧,不过王师傅,今天怎么也得赶到回郭镇才行。”
“好咧,咱们申时走,晚上到回郭镇再歇也成,左右这一路都是村子,荒地也少,太平着呢,”王师傅一把年纪了,也不想伏里天儿赶路,自然愿意听从这个安排。
“看我这庄子怎么样?”明奕在门前下马,向从车里下来的常相逢道。
明家的庄子在顾县这个小镇中自然也是最好的,红墙绿瓦朱门金匾,气势蔚然,搁现代,设个卖票处就能当景点了,“很好,气派啊,你们虽然不是侯府了,可照样有钱淫啊。”土豪妥妥的。
明奕被常相逢这怪腔怪调逗的一乐,“进去吧,有钱人算不上,其实明家也是这些年托了表哥的福才比过去好些,不过这庄子倒是以前就有的,我喜欢这里的演武场,庄外一马平川跑马也很好。”
常相逢跟着明奕往里走,果然如他所说,这个庄子宽阔舒朗房屋没多少,再看明奕的演武场,都快赶上个足球场了,这是要打群架时用么?常相逢深深怀疑这么大的地儿,明奕在中间练武他师傅在场边指导用不用拿个扬声器?
“不如现在我教你骑马吧?”明奕看了一眼柳荫下的跑道,“我小时候就是在那儿学的马,我来教你!你要是会骑马了,自己骑马去巩县多方便。”
“现在学?然后骑马去巩县?”常相逢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奕,她没骑过马,可是也听说过,这才学指定被颤个骨头散架,自己可是到巩县忙大事儿的,“还是算了吧,等我闲了,一准儿跟你学。”会骑马等于会开车了吧?她相信自己有买得起马的那天。
“好吧,等过些日子天气凉了,我找你去,我那边还有匹川马呢,正合适你骑,走咱们先吃饭,你也好歇一会儿,再赶路也有精神,”明奕也觉得自己太意气用事了,一笑道,“尝尝我这里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常相逢觉得自己真是来着了,她都多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每天都是“农家乐”啊,对于她这种无肉不欢的吃货来说,荤腥只有偶尔一回的肥膘和炼油的渣子,像面前这些精心烩制的菜肴,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遥远的回忆了。
明奕觉得这个时候常相逢的眼睛里都能伸出两只手来,不由失笑,“起筷吧,不要客气。”
等的就是这句话啊,常相逢点点头,“谢谢款待,我不客气了,”然后运筷如飞,反正这古人讲究“食不言,”自己省得跟明奕客套了。
“很好吃?”明奕一直看着常相逢吃东西,当然,他也没饿着自己,因为常相逢那津津有味的样子他比平时还多添了碗饭。
“我都多久没有吃大米了,香死了,”洛阳百姓不可能像现代一样中午米饭炒饭,多是面条为主,常相逢从来之后,就没有尝过大米的味道了。
“你喜欢吃米?那再添一碗?”看常相逢吃的这么香,明奕不由想起明家来的南丽莹看到顾县庄子时面上的鄙弃,而郑家两位姑娘吃饭时那可怜的模样真是叫人胃口全无。
倒是常相逢,怎么连吃饭都这么叫人舒心呢?叫一起的人不自觉的就胃口大开。
“不行了不行了,我歇会儿再喝碗汤,”常相逢连连摆手,她现在是有心无量啊,“我真的吃饱了。”要不是还想着形象,常相逢都要揉肚子了。
“你喜欢这汤?”明奕看着桌上那碗栗子瘦肉汤,向门外道,“今天厨上做的不错,有长进,叫人赏一个月月钱。”
可惜了,吃饱了常相逢懒懒的靠在酸枝木牡丹纹高背椅上,自己心里装着事,一会儿又要上路,不然倒可以去厨上跟这里的师傅学两手。
明奕看着常相逢毫无形象却又无比惬意的样子,忍不住也学了她向后一靠,“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担心常相逢不出去消消食儿根本喝不下那碗汤。
“不用,外头热死了,”这种老房子本来就阴凉,现在四角又放了冰盆,就算是吃着饭,常相逢连滴汗都没有冒出来,她才不会顶着日头出去走动呢,“我小歇一会儿就行了。”那碗汤她必须给喝下去了,不然太亏。
“那好,咱们聊聊,你能跟我说去巩县做什么吗?”常巧姑说的不清不楚,明奕也没有功夫细问她,索性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常相逢叹了口气,将自己这些天遇到的事还有海氏,常家那笔烂账跟明奕说了,她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思想,一是海氏和常家于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家人”,二是有些事你不说不代表人家就不会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明了。
“你打算找你外祖出面?当初他们可是不认你的,”明奕也是大家子出来的,这种情况,留得女儿一条命在已经不错了,肯定不会再相认了,又怎么会出手帮常相逢?
“没有,我没有打算叫他们出面,也不指望他们出面,只在我娘好歹也是海家的女儿,当年是她没脑子背弃了父母,可是并不代表海家的女儿就能任人欺负,尤其还是海家的奴婢,”常相逢去找自己的舅舅,为的就是将红灵的身契拿到手里,如果能再出个证明啥的就最好了。
明奕点点头,常相逢的要求不过分,自古到今就没有以奴欺主的道理,红灵这种丫鬟死不足惜,若是在明家,不但当时就会抓回来,还会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处置了,才会叫后人不敢生出异心。
“你有把握见到海家的人?”常相逢的身份跟巩县海家差的太多了,想见到主家可不容易。
“我听我娘说自她离家之后,外祖母就郁结于心,后来我爹去世时我舅舅过来接她,那个时候外祖母已经搬到巩县城外的石窟寺去了,说是教女无方无颜见海氏族人,”说到这儿常相逢神色黯然,海氏的爱情给多少人带来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