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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谁让你勾引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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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片灰丧,对这骇人的名头根本不愿多想,只在识海深处动了动念头:“原来这东西是个活物,我是被它挑中的。”听她语气中充满荣华自得之意,仿佛这玄阴之力降临在我身上,乃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一时心生反感,开口也忍不住带了几分讽刺:“世上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挑中了我?”

玄天女使哼了一声,道:“那也是机缘巧合罢了。鸿蒙初开之时,三千界清而轻者上升,重而浊者下降,于是正邪有别,善恶始现,遂分化出两股蒙沌之气,其中之一诞于九重高天之上,得万世之光明,蹈天地之正道,感孕而生一圣女子,即后世所谓九天玄女,也是这玄天秘境的主人。另一股则生于无尽炼狱之底,为世间一切浊恶催生,化为十二魔身。二者天生相克,水火不容。圣女大人最初迎战十二天魔时,胜负不过五五之数,还一度为血魔剑气所伤,几乎流血而死。当时有一小国,名华胥国,国民对圣女大人爱戴有加,不惜触怒十二天魔,将之藏匿其中。未几,群魔闻讯而至,将华胥国一国上下,男女老少,杀得一个不留……”

我听到此处,只觉与濮丽人所言大相径庭,不禁心生疑惑,道:“……销三千界之恶,铸成十二魔身的,不是……圣仙么?”

玄天女使冷冷道:“哪有甚么圣仙?这世上惟一的主宰,名曰天道。天道无情,从不在意道魔纷争,更不在意孰消孰长。天道只掌管一件事,那就是‘平衡’。”

她仰起模糊如一团气雾的脸,望向殿中流动的紫光,似神往、又似不甘,徐徐开口道:“圣贤不死,大盗不止;否极泰来,盛极必衰。阳春万物生长,莫不欣欣向荣;秋冬又复凋零,留待明年之春。年复一年,莫不如是。荣不可久,枯而复生……这就是天道。华胥国这一万八千条人命,终于打破了魔孽之‘衡’。圣女于屠刀血地之中,心眼骤开,折一娇嫩花枝,以一招‘无物之象’,荡平群魔。从此手握先天九炁,将十二天魔尽数碾灭。只是这玄阴之力本就有绵绵苏生之功,圣女又是意志顽昂、心智超群之人,一经催发,竟无止歇,最后竟能令春不老,花长红,人心中只有善意,世上只有善行……”

我心念一动,想起曾在焚天种魔阵中见过的总诀,心道:“那是不成的。他萧家早就试过了,最后还是要自己养些魔子魔母出来,世上方得太平。”又想到孟还天毁灭阵法时,曾说过萧家“十世为帝,纵横天道”之语,一刹那间,仿佛拨云见日,有些从未想到过、也决计想不明白之事,皆露出一角端倪。

果然听玄天女使话锋一转,叹道:“……正所谓强极则辱,终于再次触犯天道,不但她老人家肉身湮灭,体内玄阴之力也被剥夺神格,跌落凡尘。千百年来,只能蹉磨于凡女之腹,代代相传。天道惧其威能,将之打入轮回,无论玄阴之力如何复苏,每一次诞育新生,前世记忆皆被抹除,又重归婴胎孱弱之态。但它本是创世之初傲视九天的力量,怎会甘心永远受困笼中?最初身怀玄阴之力的女子,出身乡野,面目平庸,仅比常人体格强健些,寿限也比一般人长得多。几世以后,已有福寿之名,得以进入小富之家为婢。家生数代之后,乡俗之气尽褪,略有清丽之姿,于是从奴到妾,又进一步。再几世,庶女嫁作寒门士子正妻,再生嫡女,入巨贾家,入王侯家,终于在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在位之时,得以入宫侍奉,从才人、昭仪而至贵妃、皇后,最后改朝换代,取而代之。自此,再无萧氏王朝,只有大周天下。”

我做凡人时,亦常听他人说起这位开国女帝的种种民间秘闻,其中流传最广的,一是她天生丽质,仪态万方,举凡文臣武将、外国使节,只要见过她一面,没有不被蛊惑的,从此皆死心塌地,听她发号施令;二是心肠歹毒,不择手段,当年为栽赃皇后,竟将刚生下来的女儿亲手掐死。当年听人绘声绘色讲述时,只觉荒唐无稽。但想一个女人再如何狠心,也绝不至于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毒手。然而今日回头一看,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不由道:“那她女儿……?”

玄天女使嗤然道:“当日正是她夺位要紧之时,交合次数却已用尽,以致怀孕生女。一旦玄阴之力落入婴童之体,一世谋算,就此落空,纵死也难瞑目。是以当机立断,杀死亲女凡体,取回玄阴之力,终成一代大业。”

她脸上气雾浮动,瞧不见神情如何。但听她语气兴奋高昂,显见对周帝杀女一事赞叹有之、崇拜有之,独独没有一丝怜悯。

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只觉这位女帝追逐权势,已到了非人的地步。一时想到那刚出生即被扼杀的孩子,心道:“你们争权斗法,然而小小婴童却又何辜?”当下只皱了皱眉,道:“前辈方才说交合次数用尽,又是何意?”

哪知这一问却惹恼了她,连那张模糊的脸上也现出怒容:“玄阴之力藏于女子牝户之中,一生只能打开九次。九次之后,母体怀孕结胎,诞育下一代。先天九炁心法总诀上写得明明白白,你为什么不读?”

我经她劈头一骂,原本昏昏荡荡的脑中,顿如一道电光照下,四下一片通亮:“原来只能采用九次,怪不得萧越一见我和叶疏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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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想方设法,布下天罗地网,哄骗我向他献身。叶疏第二天一大早忽然向我求婚,也是因为他对我使了那甚么‘燕然春风’,读到了前一晚我和萧越交合的记忆之故。他们汲汲营营,对我百般算计,便是生怕自己少取了一次,便宜了别人。”

我对这两人早已不存半分爱意,但如今真相大白,仍觉一阵刻骨之恨喷溅而来,烧得我脑子发烫。从前再如何厌恶,也只望永世不见。但今日恨极如狂,恨不得两个人双双死在我面前才好。

玄天女使冷冷瞧着我,道:“玄阴之力被天道所拘,自身无法生长,须以男子阳精催发。为免所托非人,还苦心孤诣,定下严苛法门,须得到母体允许,才能与神力相接。最初玄阴之力不但无法回馈,还反过来损其精元,坏其性命。后来才发现如此一来,只剩母体在俗世奔波,独木难支,这才逐渐开始返送对方,利人利己。从此与玄阴之体交合者,皆百病不生,运道昌盛。如此一代传一代,从夫家而至父家,皆是玉堂金马,大富大贵,步步攀升,最终一统天下,登基称帝。从此人世已极,升入仙道……”

我一听到“阳精”二字,记忆沸涌而来,不由心中冷笑:“是了,是了。萧越从头到尾,一次也没在我身体里射过。叶疏只有第一次,怕是初学乍练,难以自控,后来便没有了。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江风吟倒不在意利不利己,只对我的命瞧得一文不值,连他妹妹一根小指头也不如。”心哀之下,忍不住自嘲一笑:“如此稀世奇珍,人人见了都心狂眼热,身边萦绕的尽是虚情假意,再无半寸真心了。”

玄天女使一双混沌目光落在我脸上,如同看着一头可怜虫一般:“真心?玄阴之力选中了你,给了你艳冠天下的美貌,更给了你不死不灭的道体,那是任凭周帝权倾天下,召来千百炼丹方士,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也求而不得的’长生’。玄阴之力将你一举送到众生之巅,世上有权有势、修为卓绝的男人,都要匍匐在你脚下,如蝼蚁般任你挑选。你却在这里神志不清,跟我说什么真心!”

我听她话中之意,倒似我贪心不足,问了一句最不该的蠢话一般。一时只想:“原来如此。一个人身负玄阴之力,想要真心,便是错了。”

玄天女使遥望着我神色,大概也觉得极不中意,头连摇了几摇,道:“周帝亲手灭断下一任玄阴之体,却也倚恃帝王纵横之道,将之送入仙界。她身死之后,神力逸散于海外仙山,为一名女冠所得,后亦嫁人产女。其母服药炼气多年,虽不过皮毛,终是半只脚踏入了修真界。其女……道体虽不完善,却也觅得佳婿,满心欢喜,要为他诞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位女使诉说之时,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惟独最后这一句话,却说得十分柔软甜蜜。

我心中一动,心想:“莫非她二人识得么?”

却听玄天女使语气陡变,道:“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孩子尚未出世,丈夫却意外丧生。她得知噩耗,就此一病不起。最后拼尽全力生下一名男孩,也追随丈夫去了。临死之前,将孩子托付给一名婢女照顾。这婢女不负所托,悉心养育,可惜将孩子带到十三岁上,也身患重病,一命呜呼。”

她一双雾中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身上,竟似有切齿之意:“古往今来,无数母体殚精竭虑,以命相搏,离情绝爱,终令玄阴之力冲破天道桎梏,重返仙界。江随云,它选中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我只觉脑子一片空响,茫然许久,心想:“原来我娘也不是我娘,我生身之母另有其人。不,她对我那般温柔慈爱,与亲生母亲又有何异?”于是开口道:“请问前辈,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玄天女使怒极而笑,道:“你身负三千界至高神力,却只关心什么母亲不母亲。你问了又能如何?死了,全都死了!死得透透的,再也活不回来了!你不在提升修炼上狠下功夫,一天到晚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鼠目寸光,不思进取,实在愚蠢之极!”

我见她勃然大怒,便住嘴不问,只垂目看了自己一阵,沉默不语。

玄天女使冷笑道:“你以为装聋作哑,便由得了你么?自古以来,玄阴之力皆寄生于母体,独独到了你这一代,落入男子之身。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我抬头与她对视,只觉一阵心悸。但见她无形的嘴一张一合,对我一字字道:“因为它不打算再传下去了。它要在你身上,达到它的终极。”

我在原地木立良久,只觉可笑之极。若换了世上任何一人,只怕得此奇遇,都要乐不可支。但我天生散淡,事到如今,对甚么天下权柄、万物主宰,更是厌恶到了极点。忽然之间,想起每次交合之后,我体内确然有一团东西,正在我下腹寻找着什么。当时不得索解,而今想来,不由一阵头皮发麻。若我生为女子,只要诞下后代,便可一了百了,与之再无牵连。可惜这惟一的希望,也已断得干干净净。这“不死不灭”四个字,于我而言,实在是普天之下、普世之中,绝无仅有的毒咒了。

突然之间,我心中一紧,仿佛有一件极其重要之事一闪而过:“我从前也听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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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什么时候?”

玄天女使将我面色尽收眼底,嗤笑道:“哼,总算还没蠢到家。创世之初,与玄阴之力相生相克的魔孽之气,化为十二魔身,一度为圣女所灭。圣女死后,魔气重炽,其中脑魔野心最盛,竟反炼圣女手中花枝,飞速壮大自身,一跃而成魔尊。从前它未臻成熟之际,集天下能人异士之力,尚能剿灭。但它体内魔种只要寄生血肉之上,便能夺舍重生。如今它卷土重来,孽力更胜往昔,举世已无人是它敌手。惟有玄阴之力发挥到极致,才能与之相抗。脑魔狡诈无比,当年趁你……母亲毙命之时,对你施以尸茧大法,妄图将你困在凡人躯壳中死去。可惜天命不改,世事总难如愿……”

她向我一昂下巴,傲然道:“现在你明白了?”

我向她凝望一刻,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

玄天女使诧然回望我,难以置信道:“……你不明白?”

我平静道:“前辈说的一切,我都很清楚。只是我被摆布太久了,谁的安排也不想听了。”

我往后徐徐退了一步,仰望她云遮雾隐中的面容,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请前辈赐教。”

今夜的月色却很不如何,全然不切我的心意。我仰卧在宽大的竹椅中,望着架子上一大片闭得紧紧的牵牛花,在花气晚烟中兀自出神。

只听脚步急促,由远及近,到得葡萄架下,却分明迟缓了几步,这才向我移近,拢向我身边。

我听见他喉结轻轻滚动,呼吸吹在我面颊上,仿佛要对我说一句热意缠绵的情话。于是我趁他还没开口,抢先向他迎了上去,深深吻住了他。

说来也怪,我与这么多人有过爱孽纠缠,肌肤之亲,但惟有从这一个吻起,我才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感,仿佛一个人落水,生怕沉入海底,因而手足并用,在惊涛骇浪中不断呼救挣扎。最后终于用尽了力气,再也动不了了,就这样四肢张开浮在水面上,静静漂向远方。我甚至能感到唇舌相缠之际,江风吟的情欲从何处萌发,又真切地指向我身体何处。与之前相比,他这一次也明显迫切得多。在我身上各处亲吻之际,力道之强,简直令我皮肤生疼。片刻已来到我腿间,整个人半跪在竹椅下,将我阳物连根含入口中,吸得啧啧有声。我从前最是害羞,一开始动情,便忍不住掩面呜咽。此时全无顾忌,只是顺势呻吟,自己还伸出手去,拨弄已经开始湿润的肉洞入口。江风吟也受不了一般,一把抓住我的手,便将我阳物吐出,臀肉分向两旁,整条舌头悉数捅入我后穴中。从前叶疏给我舔穴时,我只顾惊恐羞怯,也没细细体会。如今被一条湿淋淋、热津津的灵活之物舔入穴中,两层敏感之极的软肉层层交叠,甚至在我那肉环打开之时,他的舌尖沿着那酸胀的一圈打转,舌身也与那些骚进骨头的花瓣丝丝缕缕缠绕,当真是极乐无边。我只觉江风吟口中的热气不断呼入我腔内肉嘴中,烫得我浑身发颤。最后他握着那粗硬之物一插而入时,我连穴腔都已被他弄麻了,只能发出低微喘息。江风吟干我的姿势倒未曾变,但与先前相比,仿佛一下就成熟得多,也强势得多了。我也不甚在乎,只是随他动作发出欢爱之声,使得竹椅吱吱呀呀,摇晃不已。待他一滴不剩地射进我身体里,整个花园灵意动荡,连那千百朵早已入睡的牵牛花,也一并绽放开来。

我浑身如雨淋过,搂着他汗气蒸腾的背,失力笑道:“我真怕你把这椅子做塌了。”

江风吟也忍不住一笑,吻了吻我眼睛,道:“谁让你在这里勾引我?”

我不置可否,坐起身来,将他先前急不可耐地给我脱去的衣裳从地下拾起,一件件穿上。见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故意将动作放慢,问道:“看我干什么?有话跟我说么?”

江风吟也是衣衫不整,闻言先是一怔,才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想看着你。”

我嘴角微微一勾,道:“是么?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江风吟眼睁睁看着我拿起他的手,又伸出手指,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画了一朵小小的云。

我迎着他惊愕的目光,又忍不住一笑,才道:“想起来没有?”

江风吟看看自己的手,又望向我的脸,开口竟有些不畅:“你是……秘境里的……”

我有模有样地点点头,道:“对啦,我就是那个好心相助的老前辈。”

我望着他月色下冠玉般的英俊面容,微微一笑:“哥哥,你总被小小的幻术难倒,总是认不出我。第一次,你烧了我的玫瑰园。第二次,你毁了我的道体。我其实很好奇下一次会怎么样,但我已经不想看到了。”

我握着他忽然开始变得冰冷的手,一字字道:“我江随云自愿进入灵素谷,任凭冯谷主处置,立此为据,绝不反悔。作为交换,哥哥,你只要对我说四个字就够了。”

我看着他一瞬间就已慌乱失措的双眼,缓缓道:

“——我要你对我说:’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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