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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天降初雪。
谢明台召我发问:“看得如何?”
我神色为难:“其他种种,倒也记录详尽。只有一个地方太过简略,实在难以启齿……”
叶白驹见我吞吞吐吐,极不耐烦,喝道:“有话就说!”
我便直说了:“……双修。”
我摊开手,无奈道:“萧越与他……之时,起居注并无记载,想来也是……避讳。”
谢白二人俱沉默下来。叶白驹一张脸却变了颜色,一只传音石几乎在手里揉烂。
谢明台懊然道:“那……如何是好。这等私密之事……”
白无霜亦沉沉道:“不然,我请江家……?”
不知如何又触怒了叶白驹,他倏然出门,回来却一脸阴沉,向我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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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他前行,故意问:“我们去哪里?”
叶白驹冷道:“我带你去见宗主。”
我脚步一顿,退回几步,向那雪白洞府门口望去。
不会错,就是我身飞烟灭,魂也认得的云何洞天。
我哑哑张口,却不敢问。
叶白驹领我穿过寒冰走廊,止步殿外,恭谨唤道:“宗主。”
我眼中一阵刺痛,怔望殿中那人。世外凛冬,亦不及他周身冰冷。我离他这么远,鬓眉却好似挂了雪。
叶白驹嫌恶地挡住我,不许我贪看一眼:“宗主,周令来了。”
叶疏向我走来,白袍曳地,玉冠如雪,好似一朵巨大的冰晶在虚空中盛开。
我一句师弟已到嘴边,强行平息心境,叫了声:“叶……宗主。”
叶疏停在我面前:“你要问他双修之事?”
太近了。我几乎看见他的睫毛浓丽地一动,在深挺的鼻梁阴影下闪掠如飞羽。
叶疏淡淡道:“你的心太乱。”
我垂下眼。他本就玲珑剔透,我的心思他件件都看破。
我使出全身力气,轻声道:“是。”
叶疏极淡地叹口气,伸出雪一般洁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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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之间,神念被外力破开,诸般镜像从我天灵盖一涌而入。
我衣衫松褪,热汗蒸腾,雪白的大腿紧紧缠在萧越身上,手却无力地推拒他胸口:“大师兄……这样不对……”
画面一转,萧越将我摆成跪姿,从身后深深进入,粗壮孽根打桩般插弄我,将我穴口操出一圈浮肿。我嘴里呜呜哭出来,后臀却随着他身体浪荡,淫声叫道:“要出来了,求你了师兄……求师兄疼我……”
再一闪念,是萧越将不着寸缕的我拥在腿间,额头一道长长汗水,流过他狭长剑眉,星华丹目,流过他疼惜爱怜的脸,滴在我颈边的吻痕上。
他哑声道:“江郎,喜不喜欢?……”
我在锥心剧痛中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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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内室醒转。
我扶额坐起,实在疼痛难忍,又呻吟几声。此处寒意更重,连我身下睡的玉床也冷硬到了十分。
我不由伸手抚摸。玉质仍极冰凉,然而触摸久了,却生出丝丝暖意。
我微一转目,忽而怔住。
只见漱玉池旁,多了一尊真人大小的玉像。白衣缱绻,长发如瀑,只一个背影,便已华美夺目,不似尘世中人。
门口影动。我不禁问:“所刻何人?”
叶疏声音淡漠响起:“是我道侣。”
我不由望他一眼:“既是道侣,何不让他转过身来。”
叶疏平淡道:“我负他太多,他大概不愿见我。”
我啧然笑道:“宗主,人间有句俗话,叫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你长得又这般好看,改天轻轻赔个不是,说不定他就愿意了。”
叶疏落目在我身上,眼光甚是奇异,似是微诧,又似不愉。
我头又痛起来,难忍道:“宗主,你这功法,当真厉害。”
叶疏略歉然道:“我将他往日记忆送入你识海,不意你极为排斥,是我之过。”
我恳切道:“的确有些难捱。不知这些……唔,大概有多少?”
叶疏道:“不多。”思虑了一下,道:“七八次而已。”
我应道:“既如此,下次再继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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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已是月底。秋收堂前寒梅开得正好,我便顺手折了一枝最红艳的送他。
叶疏却不接,只道:“多谢。我不喜此花多年。”
这次他打开我识海顺利得出奇,没出半点岔子。叶白驹在一旁早有忿忿之色,送我出门时,好似驱逐甚么秽物一般,连那支梅花也一并扔在地下,口中骂道:“你少痴心妄想了!”
我哑然失笑,心道这白驹儿几百年毫无长进,来来去去,也只会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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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六夜里,我回到别雨山。
', ' ')('山中小木屋简陋如故。符冠英坐在我的床上,看我怀拥暖炉,歪在床头睡觉。
他贪恋道:“师兄,现在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我隔着被子轻轻踢了他一脚:“一个月不来,我还以为你又跟哪个骚货跑了。”
他立刻握住我的脚,滑腻腻地摸上来:“哪有人骚得过师兄的。”
我再踢他,他便钻入被中来,嘴中只道:“蓬莱宫一名孤老放出遗言,说萧越抢走的’天之生我’是假的,真的那个,已交到我们宗主手里了。唉,可惜老宗主雁荡山一战后道心受损,渡劫不成,否则也不怕他生事。
“为他一句话,我们十六宫这些日子人人忙得脚不沾地,连我的好师兄也不能疼了。”
我在月下端看他的脸,捧着吻了一下:“是瘦了。换师兄疼你,也一样的。”
他被我勾动,吻紧我,又抚摸我全身,下腹热滚滚一条勃起,顶在我身下,那情欲形状火烫般鲜明。
他啃咬般亲我耳朵:“师兄,借你的手。”
我圈住他,捋住他滑嫩顶端,使他粗硬如挺,面红耳涨,几乎在我手里冒出水。
我松了手,将他往后一推,翘起双腿,让自己那处呈现在他眼前。
我轻柔道:“师弟,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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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冠英身形在雪色下瞬间冻结,几不可信地看着我,许久才结巴道:“你……你终于肯了?”
我淡道:“我为什么不肯?”
符冠英喉结滚动,脸上涌现狂喜之色,忽然纵身将我抱紧:“你从前说,你一见高修为男子,便不由自主要去攀附。那婉转献媚之态,连自己也反感作呕。百般挣扎,也是徒劳。索性顺天由命,立下决心:既要攀附,便选一个世上最强大的修者攀附。”
他深深看我,目中似有千言:“我知道你一直对叶师弟……甚至不惜为他……”
我感到他火热的手指,柔情无限地描绘我脸庞。
他哽咽道:“我与他天差地远,你今日却肯允我。师兄,我实在……实在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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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入扩张之时,我心中尚无一丝波动。还想我惨淡一生,什么贱都犯过,什么脸也丢过,惟独这攀附他人,是完全没有过的。
但他一进来我就知道错了。我像个未经人事的雏妓一样,被英俊多金的恩客开了苞。他那物打进来,我内里就下雨般滚出蜜水,争着浸泡他,伺候他,苦苦将他留住。他退出去,我立刻空虚得哭出声来,追着他耸动腰,嘴里发出母狗般“啊啊”的喘叫声。
我变成一株最柔弱的菟丝子,不依靠他就不能活。他只是操了我的穴,就摇身一变,成了我的主人,我的君王,我的丈夫与命运。他保护我,支配我,给予我无尽的安全感。
我被他挤出了水,又用水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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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泄精时望他的脸。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满足了的。我太懂他们了。男人最沉迷的,就是完全拥有的快乐。
我在他身下婉娈呻吟至深夜。我放不开他,他也不放开我。
子时已近。他仍在我身上一起一伏,声音沙哑动情:“……师兄,我不想回去了。我带你走吧。”
我的胯骨像是自己活了一般,摇动地去顺应他的动作。可惜脑子还有三分清明,只含情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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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分别,我十分难舍。与白无霜一同离山之时,见别雨山在脚下愈来愈小,甚至掉下泪来。
雁荡山风雪凄凄,连灵岩上的朱鸟颜色,也黯淡无比。
谢明台手捧一盏琉璃心灯,其中一颗蓝莹莹的魂火跳动不止。
他将那蓝色调亮少许,赞叹道:“天机阁的赝品,简直以假乱真。”
白无霜却站在一只竹箱旁,挑起一件深红色喜服,眉头紧皱,道:“……白驹君,是这件?”
叶白驹原本看我那丧气样子不顺眼,离得远远地给叶疏打伞。一见那件红衣,脸上顿时变色,慌乱无措,连连道:“不是,不是,我弄错了!”又急忙蹲下身去,在储物戒中胡乱翻找。
我见他额头汗出如浆,又不时偷看叶疏脸色,颇觉可怜可笑。
时辰将至。我换上一身白衣,束了发,跪坐在阵法中央。衣袂飘飘,流风回雪,倒真仿出几分仙气。
叶疏隔着风雪看我。我也望着他,笑道:“像么?”
他沉默不语,云纹广袖微微一动,手中已多了一条雪白绸带,笔直向我飞来,遮住我的眼。
他声音平静无波:“……这样就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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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蓝莹莹的光,悬浮在我头上。万籁俱寂,惟有风雪声。
叶疏衣角窸窣轻响。我神识放出,见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单手结印,姿势美妙之极。
一阵纯正的灵力从他手中注入阵法中央。刹那间,阵中白芒爆长,我蒙着眼,仍被那刺眼光芒灼痛。
与此同时,那赝品“天
', ' ')('之生我”亦蓝光大盛,发出冲天锐响。
顷刻间,黑云翻滚,隐隐传来惊雷之声。远天之间,一道黑焰剑影闪电般穿破云层,向我凌厉飞来。
——诛邪!
这把大师兄从前斩妖除魔的灵剑,如今剑身竟密布血色纹路,极为妖异。
叶疏瞳色沉沉,一声清鸣,同悲剑已出鞘。
阵法以我所在之处为圆心,骤然浮起一团白色屏障,将诛邪疾弹出去。
那血剑倒退里许,倏然停在半空。剑旁黑雾息息缠绕,生成一个人形。
他的黑羽披风在凛风中猎猎舞动,周身的魔息浓得好似一团游动的水墨。
他叹息道:“师弟,我本不愿与你为敌。”
也不见他如何作法,一只巨大的骷髅手掌已凝结在阵法上空,猛然抓向我头上。
琉璃心灯瞬间熄灭。白无霜厉声道:“萧越,你看看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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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隔一层冰冷绸带,与他两两相望。
萧越喉头无声地动了动。我听见他神魂中传来一句低不可闻的吐息:“你是谁?”
我说:“江随云。”
他俊美脸庞上忽现裂变血纹,深黑瞳孔边缘辐射出一圈朱红。纵有阵法保护,我仍被他身边骤变的魔息震得吐出血来。
他见我吐血,急抢上一步,几乎踏入阵法之中。
但他神色中疑虑重重。我暗暗叹气——他原本是第一等聪明人物,难免怀疑这是个天大陷阱。
他忽然问:“我曾与你说,我幼年时最怕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开口道:“爆竹。”
他瞳孔血环微微一转,又道:“我在床上叫你什么?”
我道:“……江郎。”
他怀疑之色更重,几乎望进我躯壳里:“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我仰起脸。
萧越一字字地说:“雁荡山决战前夜,你在芙蓉峰小石涧的山洞里……”
叶疏双瞳剧烈一震,修长手指霎时握紧剑柄。
萧越问:“……跟我说了什么?”
我静静看他,风雪将我脑后交织的绸带吹得笔直飘起。
我的声音也散落在风中:“我说:大师兄,我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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