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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时候,赵朔和赵望提着粽子去看外婆。
赵爸爸开车送到医院门诊部入口,看着进口出口来来往往的人,密密麻麻如蚂蚁,黑乌乌的一片,各自戴着口罩,严防死守。
很久不抽烟的他居然开了一包天天向上,那种十五块钱的烟,将就着抽着。
外面热得很,车内还开着空调,但是赵望有点受不了车内的味道,有点想吐,再加上赵爸爸抽烟,她迫不及待地要提着东西开门出去:“老爸,我先上去了。”
赵朔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也跟着下车:“我也先上去了。”
“哦,好。我去停车。”赵爸爸说,语调里还是惆怅着。
赵爸爸目送他们,车窗缓缓合上,赵望没来由地回头瞥了一眼。
烟如雾,眼若灯,眉似峰,光成一抹橘色,云绕碧山,烂漫的橘色印上山尖,唯有那一层白茫模糊了眉眼。
然后,就彻底合上了,看不见了。
等电梯的过程是漫长的,外婆在十二楼的呼吸内科,那一整层楼都是呼吸内科,分了一区跟二区,外婆在二区。
大厅内冰凉的空调和冷色的白炽灯交融,将人的身影打在白色的瓷砖上,嘈杂的人群,密密麻麻的人流,六部电梯根本不够用。
没素质的挤在前头,电梯一停下,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外面的人就一股脑儿地往里钻。
有人哭泣,有人惆怅,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沉默是金。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但医院也得是个好地方。
赵望能听见一些人的叫骂声,隐藏在一部狭窄的电梯里,挤了那么多人,赵朔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怀里。
空气闷热,被挤得很难受。
脏话入耳,让她觉得更难受。
“就他们要那么多钱!这个要抽血!又要做什么CT,还要搞个什么心电图,有什么用嘛,结果还是不晓得个什么病!”
“医院就知道搞病人的钱,屁都治不好!”
男人手里拿着白色的单子,对电话说的情绪激动,口沫横飞。
好奇怪。赵望待在赵朔的怀里,她觉得好奇怪,人类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一边骂着不服气着,一边又要接受享受这些便利的东西。
人是自私自利又趋利避害的生物,这是他们的本质,就如同用刀镌刻在DNA里的,深深地,抠都抠不下来。
要求着五星级的服务,恨不得自己是个皇帝,却又施舍着白菜一样的价钱。
当然,如果不要钱,他们会更乐意,丝毫不管那些人的死活。
真恶心。
外婆刚做完化疗不久,整个人都是恹恹的,躺在床上,外公给她揉着腿,她说膝盖啊腿的骨头都在疼。
外婆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脑袋,给她戴了一顶棒球帽,脸颊看起来瘦了不少。
主治医生刚给她吃了一片羟考酮,做完化疗后外婆吃不下东西,也不太想说话,可是看见赵望和赵朔她眼睛倒是亮了。
粽子闻着香,都是五谷杂粮的,外婆不太爱吃咸粽子,也不喜欢吃肉的,这一点赵望倒是随了她。
“圆圆,高考完了吧,感觉怎么样?”
外婆又在喊奇奇怪怪的外号了。
被点名的赵朔嘴角一抽,赵望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捂嘴偷笑,紧接着外婆又喊:“满满你也要加把劲儿,明年也要高三了,也不能输给你哥哥。”
赵望:“......”
突然之间,赵望在心中还小纠结了一番,到底是叫望望好还是满满好。
他们家一儿一女的,凑成一个“好”字就是圆满,小时候还能这么喊,可是两个人都长大了,也觉得有点羞涩,赵爸爸赵妈妈也就不这么喊了,一般就喊名字,要么就喊小朔和小望。
外婆笑起来很好看,赵望看过那黑白老照片,外婆年轻的时候可美了,外公也帅的亚批,哪怕人老了现在也是脊梁挺得笔直,看起来很有气质。
赵望给外婆剥粽子,这个时候主治医生从外面进来看外婆,一看见粽子就喊:“诶诶,不要给病人吃啊,病人现在身体机能比较差,肠胃不好,你给吃粽子她不容易消化的。”
外婆那双燃起火苗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下去。
哦,赵家全部都是些吃货,赵望深刻的继承了这一优良血统。
她还记得前两年去医院找赵妈妈玩的时候,科室里有个护士的爸爸得了尿毒症,肾都不行了,去做透析有好几页纸都在说哪些东西吃不得。
赵望当即表示这人生如果不能吃美食还能有什么意义?
临走前,外婆突然牵着赵朔的手盖在赵望上,赵朔心里一紧,掌心下是赵望那微凉的手背,细腻的肌肤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被他握着。
外婆笑眯眯地说:“你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好妹妹,将来外婆不在了,外公不在了,爸爸妈妈也不会一辈子在你们身边,身为兄妹要互帮互助,明白吗?”
“我明白。”赵朔紧
', ' ')('紧抓着赵望的手,就在众人祝福欣喜的视线里。
那一刻,赵朔有种他们都同意自己跟赵望在一起的错觉,并且外婆为此送上了祝福,如同婚礼,掌声雷鸣,他的新娘子望进他的心底里,婚礼进行曲的悠扬中,赵爸爸牵着她走来,交到他手里,在司仪的千篇一律的流程里,唯有赵望是美艳绝伦的独特,就这么一生一世交付对方,永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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