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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初会泪痕花修罗场里亦有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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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百味酸

情敌初会泪痕花

修罗场里亦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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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还未收起余晖,白芍就随同二哥,早早地立在百味林门口等候。

轿帘挑起,一个戴着纱斗笠的女子,曼妙的身段从轿中扭出来。平日里叶三娘出门,为防人围观,皆是戴着遮面斗笠,毕竟她是兰陵城里的一个红角儿,是万千男子立在台下巴巴守望的佳丽。

此刻,白芍也左右侧着脖,希望风将轻纱吹起,好瞅瞅名动兰陵的叶三娘,究竟长得是何等天仙模样。

白慕之携着几个店小二,先行凑上去,热切地同叶三娘寒暄。

白芍还无暇去听,便见飞飞从自个儿的肩头跃起,几下扑腾,便飞去了叶三娘的旁边。奇怪的是,它对如花的佳人视若无睹,倒是纠缠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胡女,“啾啾、啾啾”地,想要去揭人的面纱。

那胡女似是不堪其扰,厌烦地挥着手,去拍鸟翅。一串串金色的亮片,挂在红色的面纱旁,振若流苏。

“飞飞?”纱笠忽地揭起,叶三娘露出诧异的脸,“飞飞……你怎么在这儿?”

就那一句称呼,惊得白芍连美色也忘了赞叹,满心满脑的只有一个疑问:叶三娘……她怎么晓得鹧鸪鸟叫飞飞?

飞飞听闻呼唤,倒是识趣地放过了那个胡女,似是故人重逢般欣喜,极为乖顺地落翅至叶三娘的掌上——没错,就像它与鹧鸪哨的亲昵。

白芍隐隐地感觉,事有内情,可二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众人皆围着乐魁,簇拥着叶三娘进了门,往二层楼的雅间去了。

白芍心里头七上八下,像铺着参差不齐的千百片瓦楞,心事重重地埋着头,不自觉也抬腿跟了进去。

因而,他没看见叶三娘身后、那怀抱着五弦琵琶的胡女,蓦地转过头来,担忧地望了他一眼。

赶在正经开场前,叶三娘还需做些准备,好在天色尚早,时辰充裕。叶三娘吩咐下话来,除了她随行的仆从外,谁也不准擅入休憩间去,打扰她施粉调琴。

白慕之准备了好些个零嘴小食,譬如长生果儿、桂花小枣糕,原本要叫小二端进去讨好。可白芍自请当回小二,口里说的是,想要同“兰陵第一艳”结识结识,可白慕之总觉得,那话音里头埋着些酸。

拙脑筋的二哥,在感情这回事上,是个门外的粗汉。他只当三弟是“半个女儿身”,羡慕人家叶三娘美得彻底、美得“齐全”,故而心里头有些酸味儿,实属自然。

没多想,他就答应了,替白芍敲开门,得了叶三娘“进来”的一声允,便目送三弟走进了门去。

门在身后关上,房里只有三人:忐忐忑忑的白芍,坐在铜镜子边、饰花瞻首的叶三娘,以及一言不发、抱着琵琶坐在一旁擦拭的胡女。飞飞又不知去了哪里。

白芍偷瞄胡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叫叶三娘在镜里头瞟见了,提唇一笑道:“呵,不用管她。她听不懂汉话。白三少是吧?你想同我说什么,尽管直言无妨。”

不对,一切都不对劲。这气氛,这神情,叶三娘不屑一顾、背对他理发整钗的手,皆不像是素未谋面的二人,初次见面时该有的礼数。

白芍的心里头更乱了,像是有一只贼猫,胡乱地踏在他的心瓦上,撩弄得一团糟乱。

“那个……叶、叶姐姐,这是哥哥叫我端来,送与你解闷的小零碎……不嫌弃的话,你就……”

白芍站到梳妆台前,小食盘还未搁到桌案上呢,便遭了叶三娘的一句雷击:“没错,飞飞与我是老朋友了。这么说,你也认得鹧鸪哨?”

“啪嚓!”瓷盘整个儿落了地,花生茶点的,扑簌簌散了一片。

“啪嚓、啪嚓、啪嚓……”是白芍心头,瓦楞开裂的声音,一片又一片,心碎一望无际。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的……”白芍忍不住,还是嫣红了目眶,“那个采花贼,他也采过你是不是!你和他,是不是也已经……在被帐里成了亲……”

最后的那半句,他实在是不想问出口,可却抖落着唇瓣,控不住要去索个答案。问完了之后,他自个儿也在心里头,嘲笑自个儿的犯贱。

是啊,那张谑笑含情的俊颜,那张能骗得老母猪上树的嘴,怎么可能只对他一人花言巧语?他白芍算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关在深闺里、见不得人的怪物,夺走他的贞操,不过是给那“采花功绩簿”上,增添了异色的一笔,那男人图个新鲜而已。可是采走“兰陵第一艳”的香躯,才是压轴的亮色,是他鹧鸪哨引以为傲的硕果。

采花贼?叶三娘悄悄瞥了一眼屋角的胡女,见“她”正襟危坐,帕子飞速抹在琵琶柄上,不像是在拂尘,倒像是在擦拭自身劣迹的污点。

至此,叶三娘全明白了,她还怪自己明白得太晚。

从不走空的盗王,莫名其妙失了手;独善其身的侠盗,忽地关心起知府的清白;向来只观名画的挑剔双眸,竟如洞箫仙所说,欣赏起了春宫;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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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不惜捐出的《高节图》、抛在手中舍不得丢的瓦片、一壶不知送去与谁人共饮的春酒……一切的一切,如烛照浮屠般,在叶三娘心中渐渐明晰。

原来,鹧鸪哨的真容,白芍不仅见过了,还爱上了。怪不得今日那男人,愿意听从她的一句说笑,假扮成女子,折屈了堂堂的男儿身。好,采花贼就采花贼,反正呀,那人就是个四处留情的偷心贼,也差不离!

裙裾忽地离了凳,头戴杏花的叶三娘转过身来,含刃的眸色望定了白芍,也如杏花一般艳得灼目:“是啊白弟弟,来百味林前,我刚同他见过面,你看这朵杏花,就是他亲手,插到我发间来的呢呵呵呵……”

白芍不敢望,他怕刺痛眼珠。

“那采花贼呀,同我云雨前,可是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地说了一大堆。什么‘情定三生、唯眷一人’,‘海枯石烂、此情恒远’,‘山崩地裂、唯对三娘你情坚如磐、不移不变’……嗨哟,谁都晓得这些话,只可随意听听,当时高兴了就好。那采花贼起的誓,如同摔在地上的破豆腐,不出三日便生腐,万万当不得真!倒是没想到,近日他女子采厌了,也好起了男风。难怪,你长得娇小水灵,也该是合他的眼……哟哟!别抽鼻子了,瞧你难过得这样子,八成是动了真情吧?我的傻弟弟……”

三娘捏着袖,假惺惺给白芍擦泪。

白芍心中,覆了一个伤心盆。大雨冲刷下来,瓦片随着雨水坠落,一片一片,全碎得不成样子。唯一保全的,是屋檐的高度,是他心头的骄傲。他倔强地撇过头,不准叶三娘碰他那哭花的泪颊。

唉,蒙着面纱的鹧鸪哨,在一旁看得心疼。

虽则早有担忧,三娘若是碰见飞飞,兴许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最揪心的局面。但即便他不来,小白兔也会遭此一劫,还好他来了,待会儿还能设法安慰。不过么……

鹧鸪哨又笑嘻嘻地眯起贼目:若他不来,岂不就错过了小白兔的真情流露?看他为自己哭,竟是如此心酸又甘甜的享受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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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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