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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惊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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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处于一片混乱。

他好像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中回到了那张宽大的床,纯黑色的床单,他环坐在他的怀抱里,他看上去很紧张。

这是很少有的事。他看这张脸,试图用手指抚平他眼角的细褶。

“第一次?”

他没回答,就是亲他。他把他贴到自己的颈窝里,非常缓慢地坐下去。他肯定他是第一次,热得不行,那晚他温柔得不像他自己,在没有任何额外刺激的情况下就达到了潮水的巅峰。

他像一条把全身都泡在温暖水域里的大型哺乳动物,脑袋浑沌一转,手与两股之间就一片粘腻。他抬眼,朦胧中是地板上开膛破肚、人首分离的尸体。他刚把“它们”之间的联系彻底砍断,顺滴血的斧子看上去是他用生铁锻造肌纤维的小臂,被纯白色的衬衣圈挽着,让他嫉妒。

他嫉妒了。无意识地抓手又张开,体液在他手中拉扯出挂着水珠的蛛网一般的细丝,他不满地去舔,看见他朝他走过来。

嫉妒,他抢过那件白衬衣,把自己挂到他身上,他们在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内交换彼此的各种体液,情欲的腥臊把比死亡还要腐臭的堕落都掩盖过去,他餍足地倒在他怀里,在他胸口的小圆环儿前点上一支。

他给他掐了,扔进地毯上还未完全凝结的血泊里。

“你别抽,我不喜欢。”

他怎么这么多事儿......

你明明也抽啊。

他在心底说。

虽然就一次。他又回到很早之前的那一天,他姿态全无地冲进稍小一些的客厅,他看他一眼,吃一口从小区门口便利店买回来的泡面,继续打液晶屏上的电子游戏。

后来他调出监控录像,看着里面的自己:自己边操他边下死手扇他耳光,把他打得满嘴角流血,还发泄不完,自己又像栓一条怎么都养不听话的大型犬那样把他铐在电视机柜旁。

他们一起看:黑白的监控录像里,房间内那个浑身赤裸的小人儿,他把头移到手铐上。

薄唇轻启,他张嘴咬下手腕上的一条肉。

他把手腕上的肉撕扯下来,一口一口,直到血肉模糊。黑色的血水顺着他白色的臂膀流下来,黑灰色的肌肉组织下边已经开始显露出斑驳的白色骨骼,但他还在咬。

每咬一口,他就疼得把自己绷起来,用牙齿把肌肉撕扯下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在高清大屏幕上抖出重影。

他还在咬,最后摘掉了自己的腕骨。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抱上他,一秒都不敢落下地把他怎么从手铐里逃出来的过程烙进脑子。他用力箍住他的双臂好像要把他掐死。他在他怀里,感觉他像发了什么病一样剧烈颤动,战栗,地震似的抽搐和重喘气。他感觉自己的肩窝里是湿的。

他抬起指尖摸到那处褶皱,也是湿的。

好恶心啊。好像要把他融化掉。

他拿到嘴边一舔:

哇,这么甜,一点点就给他吃醉了。

还要。他把他怎么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事情也跟他说。可他不给他了,而是问他要了一支烟,沉默地抽。

他看他坐那儿沉默地抽,鼻子里也闻到了一点烟焦味。

王锴在明亮的窗沿边上抽烟,看见梦医生手指一动,一会儿,他自己揭掉了蒙盖一天一夜的眼罩。

他支起自己,从床上缓缓坐起来,正午的太阳将他照得白到发亮。他好像无法适应阳光一般屡次尝试睁眼,都失败了。

王锴调节自动窗帘,照进房间内的光线很快变暗,最后转换成一种十分柔和的晨光。王梦这才把挡在眼前的手放下来,睡迷瞪似的一点一点睁开那双灰雾色的秋潭。

浴室里传出稀里哗啦的水声。淋浴间内,一高一矮站着两具湿漉漉的身体,王锴正拿洗发水给梦医生洗头。王梦低头让身后的人给自己搓头发,目不转睛看着排水涡上蜷伏的肥皂泡。

“呸。”

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带血的小东西,金属杠铃环顺着水流被冲进下水道。

王锴只找到一身服务生的制服,崭新的,被熨帖得非常干净。他接过去穿好,大了一些,但还算舒适。收拾好,他们准备离开这座演了一整晚最刺激大戏的宫殿。

走廊里的尸体已经被处理走了,但一地血渍和飞溅到墙上的脑浆还来不及打扫干净。王锴看着他:梦医生走回到那间深红色的雅间,关上门。一分钟后他走了出来,向外走去。当走到离那座白金浮雕大门半步路的地方,他低下头。

真红啊。

他绕开那片深红色的连衣裙,走出了迈特墨菲斯的大门。

迈巴赫无愧于自己的身价,只在保险杠与车前盖上有些许划痕。王锴正发消息叫人再派辆车,转身看见王梦一头扎进车后座的沙发里。

“去哪儿?”王锴拉上保险带。

“随便。”

随便去哪,随便。

风去攀迈巴赫的车窗缝隙,王梦在车后座里闷了很久,终于头疼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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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地凑去狭窄的风口。王锴把车窗给他摇下来,他就把头搭在上边,让夏末湿热的风一股股打到脸上。

从灰白的钢铁水泥,到荒芜的烂石郊,平直或盘旋的公路将它们串接起来。他很好奇,因为这些东西分开来看不能叫景色。但通过经纬图给它们一个一个打上标记点,无论是人工搓成的化工丸子还是大自然随意丢弃的石子,都会变成一颗颗大小不同但形状相似的珍珠。它们不规则地散落开来,很像在天朗气清的夜晚时,会出现在人类族群头顶的那片星空。

太阳还没下山,但它已经困了,倚着山峦要把自己偷偷倒下去。王锴看一下后座上的小人,黑天鹅绒一样的睫毛给月白的下眼睑打上根根分明的浅影,不知不觉间他又睡倒在后车座上。

王锴想去给他买点吃的,他把车开进自动加油站,轻轻靠停。为了不吵醒他他开关门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可他还是醒了。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确认人已经走远后才像蛇一样把眼睛睁开。极快,无声,他睁着眼睛,但还是一动不动。

他无处可去。

一个人很快抓开车门进来了,之所以说是“一个人”,是因为梦医生马上察觉到他不是王锴。

那是一个一头金发的外国男人,他坐上驾驶座自然地像坐上自己的车,他拿什么东西在方向盘锁上刷了一下,迈巴赫直接开了出去!

梦医生起身!他只爬起到一半,冲到加油站出口的黑色高级轿车突然车门一开——王梦被惯性砸回椅背,他看到一个等在路边的身影快速钻进车里!

迈巴赫加速冲上高速公路,这个身影关上车门,把王梦按在顶级合成材料的仿真皮座上,一句话不说就撩起梦医生的上衣——

这时候王梦认出了他:他见过他,在一天前的迈特墨菲斯大厅里他戴着一副黄墨镜,在三个多月前的消防车里他穿着橘红色的救生服,但他还见过他,他的回忆里有他。

他记性不错,不然不可能在没有纸张或电子媒介的情况下清楚记得所有冗杂庞大的情报以及它们之间复杂的联系。他记得这个人:他和二十多年前他们唯一一次擦肩而过时几乎一模一样,有点黑的皮肤,一只藏在眼罩下的假眼......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进梦医生平坦的小腹!一用力,刀身顺肚皮向上挑开——他杀鱼一样!开膛破肚!他直接切开了梦医生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在惨叫声中亮出自己白灿灿的牙齿,他有点兴奋地说:

“终于找到你了,国立第四生化实验所,0447号实验品。”

“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哈......”

刺骨的剧痛,每一秒钟都被拉得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但仅仅几百年后,他的惨叫就变了味道。压在梦医生身上的男人盯住他胸腹长达三十公分以上的裂口,确认自己已经给他的脾脏、胃、肝脏、肺叶到心脏等重要器官都造成了致命创伤,一般人此时已经可以确认死亡了。

但是回头看:最开始被刀刃剌开的小腹,它几乎已经完成了愈合!白而光滑的皮肤上只剩一道浅色红印。

那些在结构上与常人无异的生理组织,它们如同拥有自主生命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争先恐后地自己盘结回一起,使骇人的巨型创口以一种超乎想象地方式快速粘连。

他无视造物主的规则,破损不允许在他身上降生,死亡同理。

梦医生还在自己的血泊里高叫,但那已经是一种极为淫乱的呻吟了。他胡乱喊着,被迫享受神经元素在脑内高强度分泌,这次的创口太大了,如果他不想“昏”过去必须允许它以“正常速度”愈合。副作用就是他被强行塞进快感海洋,任凭高涨的浪头把他打得晕头转向,久久无法平复......

金发男人开着车,在后视镜里看得啧啧称奇。他看到他的同伴刚把刀尖抽出皮肤,那下面的心脏就在一瞬间恢复正常跳动。

痛觉和快感在他身体完成自我修复的一刹那就已同时离开,可梦医生弓起背,在沙发座上往死里喘气——他刚从地狱里被拔出来,你不可能叫他快速平复。这种经历过成千上万次的滋味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血和汗混成雨,将他浇透,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不过如此,他还在那儿拼命地搜刮氧气!

“真完美,不是吗?”金发男人眯起眼睛频频摇头,“他的心脏和大脑都是可以被完美修复的吗?”

“对。”眼罩男抓着刀,摸上那些完美无瑕的胸腹肌肤,他抹开流淌的血,转头同前座的男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而且不像‘我们’,他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再生的——你也知道,‘我们’就只能接上——超过二十四小时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金发男人嘟囔一声,同眼罩表示抱歉,眼罩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铁钳一样把乱动的梦医生压制住,开始往他身上扎钢钉。

细长的软钢筋将他的手筋脚筋全部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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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眼罩又用胶带将他的手脚都绑起来,这个过程中梦医生病犬似的到处疯咬,腰部发力,一个闹崩子差点把眼罩的脑浆从鼻孔里撞出来!眼罩捂着鼻子,但不生气,用胶带封了他的嘴,给他往车座上一放,任他扭。

他爬到前座,梦医生正蹬脚踹门——操他娘的!这可真是辆绝顶好车!

“呼,”眼罩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和血,和自己低气压的同伴打趣:“没关系,这次回去研究一定会有进展的,”他拍一下老伙计的肩膀,“当时你才十三岁,而且你比你老爹厉害得多,我相信你。”

安慰好同伴他又转过头来,冲还在往车锁上猛踹的梦医生打招呼:

“哈喽最高保密级别的0447,现在大家好像都叫你‘梦医生’,需要我们这么称呼你吗?哦对了,我是雷,这位是老耿。”

他跟几十年没跟人聊天一样侃侃而谈,但他其实只是一个话痨,自言自语是家常便饭,他口气轻快地同空气畅谈:

“二十多年了,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倒是你找我们好像还蛮轻松的,当年散的散,都快被你清理干净了吧?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其实咱俩还见过面哩,你有没有发现我长白头发了?我也快没时间啦,四所剩下的人再不聚集起来,就要被......中文怎么说来着哦‘逐个击破’,所以这次是最后一搏——”

“Ray。”老耿无奈:他再说下去可以把自己外婆有十三个前男友都讲出来。

聒噪的前特种兵撇撇嘴,还是闲不下来,他换了个话题:

“你那小朋友不太给力,我只护一下脑袋,枪就打到胸口去了。他要在边境线上待过,就知道有些人睡觉都会穿着防弹衣......”

日落西沉,迈巴赫的室内灯自动亮起,老耿慢下车速,打开前灯在九曲回肠的盘山公路上行。而副驾驶座上的小伙儿终于不聒噪了,因为他终于发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吵的人——梦医生,他还在踹车门。

真叫棋逢对手,恶人终需恶人磨。雷无奈地堵上耳朵,老耿刚想笑他,突然脸色一变:

“操!快下车!”

雷这种人,身子永远比脑子快,迈巴赫还没停稳,他已经窜上后座把挣扎的梦医生扯下来,这时他才问:

“为什么?”

“他在发坐标。”老耿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山,“虽然我上车时关停了BDS,但不能确定车身里还有没有其他定位设备......”

“看来是有。”他看了看还妄图拿脚尖踢车门的梦医生,雷将他抱离车子,老耿掏出移动终端,“离据点不远了,直接走山路吧。”

雷在雨林里行过军,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蜀州山不高,险峻异常,朝山这块的山道比它看上去还要难走,他们也不敢打照明,借着一点点星光在一片漆黑中摸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用自己走山路,他背上的小人居然折腾到了现在:他们试过打昏他,但只要他想,两秒钟内他就会清醒过来。所以雷只能任他撒泼打滚。

“生命”为什么会为人所珍视呢?因为它很公平,每个人只有一次。因而人们总认为与之相对的“死亡”是残酷的。但他们不懂:在最深刻的绝望面前,一死了之其实是一种崇高的权力。

死亡是恩赐。

而他是上帝的弃子。

雷终于爬上一处平坦的岩地,他把梦医生往地上一摔,将老耿这个身子骨不利索的脑力工作者拉上来。后者来不及同他道谢,着急地跑进树林里放水。

趁此机会他开始检查0447:闹到现在,这家伙把自己搞得乱糟糟又汗津津,宽大的衬衣皱成了腌白菜。雷给他重新扎了一圈胶带,发现那几根刺穿软骨的钢筋居然微折起来!天,这些破损组织治愈自己的欲望竟强大至此!

山间的风给他带下一脊梁汗。这个人不停歇地反抗了整整一路,但雷每次观察他时,都无法从那张漂亮脸孔上找出任何的慌张,现在也是。雷小声叫老耿快点。

冷月送来蝉鸣。

战场上活下来的是把危机意识刻进本能的人。雷瞬间按住梦医生,他匍匐下去,没有声响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三,二,一——他在心中读秒,倒数完毕后一个猛子带梦医生扎进树林。敌人在暗处,他需要更加隐蔽的空间。这时候月亮刚好被藏到云后,幽暗的密林中一点风都没有。

臂膀里的人一颤,雷以为他要作妖,但当他下意识顺梦医生的目光看去,他看到右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黑影。雷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住那个古怪的黑影。

黑影也一动不动。雷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全神贯注盯着它看,终于,他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简要排查过四周的环境后,夹着梦医生快速摸过去——

月亮探头,他同颈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老耿打了个照面。

头皮炸起!与此同时在他正上方啸过一阵劲风——肌肉与神经在肾上腺素作用下迅速作出反应:雷一脚踢向身旁的树干,借反作用力躲开直直向他天灵盖刺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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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

而敌人借重力将整个刀身没进雷的小腿。

“!!!”

他痛到气到眼珠子爆血!一侧身,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促使他最优先拔枪反击。可还没等他把枪举起,对方直接弃刀,一个打滚翻进密林深处。

同行。

树林里刹时又恢复无声,雷背靠上树,将梦医生死死抵在身前。小腿正一抽一抽剧痛,他的心脏跟擂鼓一样在胸膛里敲打。他想滑下身去拔刀,可他才一抖膝盖,便有一颗子弹打进他腿边的木头里。

“砰!砰!”雷立马朝子弹射来的地方开出两枪,没有击中任何目标。

他快速调整姿势,黑暗中,进攻节奏完全被敌方掌握。他手心发凉,想再稳一下身前的活盾牌,可谁想这块手脚都无法活动的肉不知从哪里使出的劲儿——梦医生猛地一跳,双脚离地就把自身的体重完全压到雷身上!

这一下搞得雷几乎蹦出屎来!不是人重,可他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就必须充分调用小腿肌肉。两股狂抖,那刀子怕不是在直接刮擦他的痛觉神经!雷狠狠一推胸口的人——

这一路不痛不痒的折腾在无意间降低了他的防备心——雷看到他甚至回头给了一记白眼——操他妈的这他娘绝对不是个善茬!

而就在他甩开梦医生的一瞬间,耳旁风声一响,一颗子弹飞擦了过去!雷听声定位就想回枪......声东击西?梦医生一折身,扭转柔韧的腰肢,他在月光下滑出一段叫人血脉喷张的腰线——直接将小腿压上雷的膝盖!而此时雷正将全部精力都投放于子弹飞来的方向,他一愣:敌人居然是以面朝他的方式,持枪冲刺而来!!

这位曾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完全没有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单膝折地。他只看到子弹斜射出枪膛,雷看到血光擦破了直直冲向他的敌人的大腿。

“砰砰砰砰砰——”

同一时间,陆佳将全部子弹灌进他的胸口。

陆佳没有停止冲刺。

他冲过去,在上一刻解决掉暂时的危机,那么这一刻他眼里就什么也没有。

他在尽头处背过身,铲上地表就是一个倒滑,后背擦过凌乱的碎石与尘土,陆佳将倒下去的梦医生稳稳接进怀里。

人压到他身上的那一刻,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劲一松,他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枪!

那便握不住。坐起来的时候他反手抽出武装带上的一柄短刃,梦医生同时转身,将自己被胶带牢牢缠住的双手递到他面前。

他给他一刀割开。梦医生绞着手腕去拉扯断开的胶带。他发起狠来,那些碍事东西很快被他扭转成一根一根的细绳,细密的汗珠从他额上渗出......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抬起胳膊把人套进去。

他好像要把他嵌进身体。梦医生紧紧夹住陆佳的脑袋,将下巴埋进他有点硬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这才得以继续对付手腕上剩下的乱胶绳儿。他跪倒在陆佳用双腿给他圈出来的地盘上......疯了,陆佳下死劲儿掐住梦医生颤抖的背,挥刀割裂其脚腕上的束缚。

他拔出钢钉的同时,怀里的人也终于收拾完勒满血痕的手。陆佳把刀一扔,伸手去摸梦医生脸上的胶带——他要最后才能撕下这件东西,不然他会忍不住。

他狠狠扣住梦医生的后脑,对方捧起他的头,靠近——

他要咬死他!他也是。无法停止。唇齿相接,血沫相容。梦医生将自己全数挂到陆佳身上,他缠住他,手脚并用地缠住他,而陆佳的双臂勒得他胸骨都要嘎啦作响。他把吻舔进他的灵魂里!

他被他烫了一下,他突然回过神来。

梦医生突然能够思考了,他突然想问他伤哪儿了?

疼不疼?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同他做爱?

他又想问他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哦他打了他没接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呢?

还有那该死的游戏!天晓得被揭下眼罩的那一刻他有没有昏死过去——

他就想问问他: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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