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新批已经带到,是否要请他们进来为这位少年治疗?」硫克恭敬俯首,右手置于胸前。花散里垂下眼眸,手指轻柔地抚在少年素雅的容颜上,声音里暗含自嘲,「不必了,那么治愈师都说是魂力消耗过导致暂时性的休眠……不无道理,其实……」
眼中闪过深深的寂寥,花散里笑意苍凉,「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只是看到他总闭着眼睛不肯醒来就没来由地害怕……是不是他也就此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了。」
硫克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指令。「让他们回去吧,另外,吩咐牡丹准备热水端过来。」花散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少年渗出些许薄汗的额头,唇角轻轻弯起绽出宠溺的笑,「今天直被我抱在怀里,小东西都热出汗来了。」
「是,大人。」硫克领命,正要离去却被花散里喊住,转身瞧见花散里神色困惑,如同懵懂的孩童,口气十分不自然,「硫克,你说,抱着女人的滋味和抱男人的滋味……有何不同?」
硫克愣住,平时就已经是十足木头人的暗卫头领无限僵化中。半晌,干涩应道,「大人,女人很柔软,男人……应该是比较硬挺,抱起来不会很舒服。」他是正值壮年的男子,即使没有娶妻,那些风月场所也是去过的。
只是,女人他抱过,滋味也晓得。但这男人……他不好男色,实在无法准确告知。而国师大人,他侍奉这么年自然晓得,别说男人,连女人……大人都是不肯轻易碰下的。
虽然世间传闻大人有妻妾百零八,但那些女人实际上都是接近观赏物的存在。如果有女人眉眼与大人心中那人有几分相似,大人便费尽周折地抢来,得了空便去瞧那女子。
这可是实打实的「瞧」,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地坐着看会,还只看人家眼睛。看够了就换下个,嘴唇长得像的看嘴唇,鼻子长得像的看鼻子,头发像的便只看人家头发。
好端端的姑娘们起初还被看的面红耳赤,心跳紊乱,到了后来见国师大人迟迟未有动作,胆大的便主动要去贴近,结果便因此出了惨剧。被剁手的有之,被弄瞎的有之,甚至因为擅自爬上花散里的床而被暗卫处置了,悬挂于府外示众的亦有之。
硫克还记得那个被处死的女人,那是大人这么年来唯下的重手。那女人偷偷爬上大人的床,趁大人酒醉之后脱了大人的衣服。
他还记得大人明明醉得厉害却依然保存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最后分清醒,硬是将软绵绵缠在身上的女人挥下了榻。
硫克听从吩咐将女人处置之后返回屋内,正要招呼侍女去取醒酒的药剂,却见大人像个孩子似地抱着枕头嘟哝,「染染,小伞很乖的……你说过,只有娶我的人才能碰我,脱我的衣服……我要让你娶我……所以只有……你能脱我的衣服……你看……小伞很乖的……你快点回来娶我好不好……」
硫克当时便红了眼眶,揉揉眼睛便轻轻合上门离去了。他直祈祷着这个世人惧怕的,冷血冷心的国师大人,他硫克的主人可以得到应有的幸福。他等了那么那么久,绝望过,伤痛过,却从未放手。
「硫克?」听到熟悉的低柔冷冽嗓音,硫克这才从过往的回忆中脱身,匆忙低头应道,「大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