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瑜压根就没有食欲,她一想到无辜的萧建中极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就于心不忍,“爸,可是我……”
“不想吃饭就去工作,把时间耗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这叫浪费。”
林瑞给女儿剥了第二只虾,放进她碗里后,不疾不徐的拿纸巾擦手,“嘉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野心的男人,都是窝囊废。”
唐悦如看着手里新织好的毛衣,一边想象着那个姑娘穿在身上的样子,脸上溢满了作为一个母亲才会有的慈爱笑意。
她捉摸着,前襟沿着纽扣整列镶嵌一排珍珠吧,棠棠穿着更漂亮。
唐悦莹抱肘站在她身后,以为她这毛衣是织给林嘉瑜的,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姐啊,嘉瑜这都小三十了,你让她穿个鹅黄色的开衫毛衣装嫩吗?”
唐悦如呵呵一笑,回头看妹妹,“我又没说给嘉瑜。”
“那你花这么多心思和时间整这个,是要送谁啊?”
“这个……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唐悦如笑着把毛衣整齐叠好放进了防潮袋,想着改天去买些珍珠回来一颗一颗串起来再钉上去,末了再清洗一遍,等过年的时候,给棠棠……
唐悦莹眼珠一转,抱住姐姐的腰在身后笑,“瞧你这幸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有了小情儿呢。”
“我的小情儿会穿这种衣服?”
唐悦如拍开妹妹的手,没好气道,“你看你年纪一大把了,成天就想写不着调的。明年就四十了,还不正经找个男人,你想一辈子当老姑娘吗?”
这时候门口传来林嘉瑜的声音,“妈。”
唐悦如这个时间段在家里看到女儿,惊讶道,“咦,嘉瑜你今天下午不用工作啊?”
“哦,我手里的事情做完了,就回来陪您。”
林嘉瑜看了一眼站在母亲面前的小姨,不太情愿的朝她笑笑,也没开口叫人,只径直走到母亲跟前,“毛衣织好了吗,我看看。”
她放下包,重新打开了防潮袋,一看见毛衣成品便笑着说,“真漂亮,我都要嫉妒了。”
唐悦莹忍不住问,“到底送给谁的呀,嘉瑜也知道,怎么就不告诉我?”林嘉瑜背对着她,也没转过头去,眼睛只瞧着手里的毛衣,她心说随棠皮肤很白,这个颜色很适合她。
“你不是说你公司事情多?那还不快滚?”
唐悦如推着妹妹走到门口,“这里没你事了,你赶紧的忙去。”
“那我就先走了。”
唐悦莹看了一眼林嘉瑜的背影,对姐姐笑笑,然后离开。
等到唐悦莹走了,林嘉瑜这才转身,她对上母亲略显责备的目光,笑着问,“怎么了?”
“你是怎么回事,这几年对你小姨的态度越来越糟糕!”
林嘉瑜炸了眨眼,放下手里的毛衣,“哪有,妈你想多了。”
“你是我生的,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会看不出来?”
唐悦如握住女儿的手,叹气道,“我问了你小姨了,她说她没和你起过冲突啊,不知道你怎么就突然性情大变,叫你陪逛街不去,叫你去她家也不去,从欧洲回来给你带了你喜欢款式的外套,结果隔天就瞧见穿在你朋友的身上——嘉瑜啊,你是我女儿,她是我妹妹,你们俩就好像妈的手心手背,妈对嘉俊和棠棠的亏欠已经够多了,经常想着就睡不着,你说你和你小姨现在这样,妈这日子是不是更难过了呀?”
林嘉瑜淡淡的听着,末了让母亲坐下,好言好语对她说,“妈你真是想多了,我和小姨没有误会,我就是觉得她这么大个人了成天还这么幼稚,觉得看了烦,就不想和她说话。”
唐悦如闻言再次叹气,“哎,她那个人怎么说都不管用,长这么漂亮,也不是没男人要,一天到晚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好了,别再瞎想了。”
林嘉瑜笑着坐到沙发里头去,蹲在母亲背后,“织毛衣坐太久腰疼了吧?”
“嗯,疼。”
“我来给你捏捏。”
林嘉瑜回到自己卧室,一关上房门就窝在沙发里再也不想起来。
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屋外所有光亮,门一关,漆黑一片。
林嘉瑜在这深黑的空间里,抱紧自己膝盖的同时,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没有冲突,没有误会,可这不代表她不能看不起一个人。
三年前的某个凌晨,因国内的工作临时出了问题,她赶在那个时候中断了和萧钧默的旅行,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意大利,自己先回了国。
也就是那天,她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和小姨一起出现在机场,虽然他们俩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甚至视对方为陌生人,但是林嘉瑜记得,前些天母亲在电话里跟她提起父亲,说他很忙,说他去上海公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她后来找了朋友去查,查到那两个人往返东京,也都是在同一个航班。
她查到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小姨住的那套公寓是父亲的;母亲每次介绍小姨相亲的对象是父亲让人打发走的;小姨爱心泛滥去日本孤儿院助养的六个听障儿童用的是父亲的名义,而孤儿院的登记却清清楚楚写着:林瑞和唐悦莹夫妇!
而那个低沉浑厚的男中音则回答: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