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么抓狂干什么?”
他凑过去贴近了她,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说得极其暧昧,“怎么我觉得你越叫我放开,就越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意思?以前你跟我上床的时候都怎么嚎的?抱紧我?求你了,不要停?呵呵……”
傅恩希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他,程孝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在笑,她面红耳赤破口大骂,“程孝正你怎么不去死!”“想我死?”
程孝正眯着眼,那表情在傅恩希眼里就像只随时准备进攻猎物的豹子,“这么恨我干什么?当初你我相互利用,也不存在谁伤害谁,你恨我没道理啊傅小姐。”
傅恩希气得胸口起伏,好不容易将程孝正推开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她捂着被他捏得生疼的下巴,一双眼睛充满愤怒,“恨你?你够格吗?你当自己什么东西呢?在我看来你给萧钧默擦鞋都没资格!”
程孝正抿着唇,盯着她那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满是晦暗。
傅恩希的嘲笑是那样刺耳,并且她还在继续,“我为了钱陪酒那是事实,别人如何看轻我,我无所谓,萧钧默他不计较就行了。你看,他还是要我的,不然又怎会留下我的孩子?现在他结婚了完全不影响我,有他家人在,反正我嫁给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做他背后见不得光的女人我也愿意。程孝正你知道么,他啊,他哪儿哪儿都比你强……”
她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走近程孝正,用他刺激她的惯用伎俩,在他耳边低声说,“包括在床上。我特喜欢他弄我,只要能上他的床,被骂小三算得了什么?idon’tcare……”
程孝正唇边浮着淡淡的笑,他瞧着她轻声道,“你怎么这么贱呢?”
“要是不贱,当初怎么会在萧家受了委屈之后跑去你那儿取暖?程孝正,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玩儿,我傅恩希玩儿的段数不见得比你低。”
车钥匙在她指尖转了一圈,末了,她伸手替他展平他的衬衫领子,“程总啊,我就不陪您聊天了。”
她的手放下去,笑着说,“我女儿还在医院等我。”
程孝正望着她,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傅恩希由始至终没敢正视,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一度让傅恩希着迷。
一语不发的看了她一阵,程孝正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傅恩希站在原地等着那辆车开走,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带起很大一阵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了全都散在脸上。
她木讷的将头发拨弄了几下,回身拉开车门,坐上去,全身缩在车座上,抱着膝盖发呆。
那年秋天伦敦总是多雨,难得见到阳光。
傅恩希记得她拿着化验单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一连下了半个月雨的城市突然就放晴了,所以多年后,即便不用刻意去回想,她也都能记起那天的天气。
萧钧默转身要离开,却发现傅恩希站在前面。
她面容平静的站在那里,在程孝正愕然且慌乱的目光中,慢慢的走近了他们俩。
她问程孝正,“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程孝正笑着回她,“早点知道也好,反正这戏再继续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傅恩希笑笑,“我知道了。”
说完她伸手拉起萧钧默的手臂,“我们走吧。”
萧钧默送她回学生宿舍,路上给她买了一杯热奶茶,她对他说,我怀孕了。
当时萧钧默只是沉默,也并没有多意外,她自嘲的问他,“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萧钧默摇头。
她哭了,咬着奶茶的吸管一直无声的哭,没有回宿舍,萧钧默陪着她走了很远很远。
“我爱他。”她说。
萧钧默说知道,然后她又说,“最开始和你分手是负气,可后来真的喜欢他了,我不在乎他贫穷或是富贵,我只求他的真心。”
后来她坐车去了程孝正家里。
她永远记得程孝正母亲高高在上的目光,她对她儿子说,“孝正,处理好了赶紧进屋!”
程孝正一身素净站在她眼前,深色长裤,白色尖领t恤,乌黑浓密还透着清爽洗发水味的头发,冷漠的脸,以及,一双不带感情色彩的眼睛。
她站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下,双手塞进李维斯牛仔裤背后的裤包里,仰头笑着对他说,“我觉得挺没面子的。”
程孝正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瘪瘪嘴,“sorry,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我跟钧默分手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爱着他,一直都爱。半年前和他回国,他带我见了他家长辈,那些人瞧不上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受了委屈一气之下就自己回英国了,为了和钧默赌气我才答应和你交往的……我又不喜欢你,不然怎么会让你追那么久?再说了,你比不上钧默,他们家有权有势,他又那么爱我,我当然不舍得真和他分手。”
程孝正呵呵的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怀孕了,钧默的。”
她不记得当时程孝正是什么表情,因为她根本没去看,再说了那话之后,她听他说,“你在利用我?”
“相互利用而已,就当扯平了呀。”
她往后一步一步缓慢的往阶梯下走,脸上一直都保持着微笑,“你也不差,我第一次都给你了。”
程孝正看着她转身下完石梯,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傅恩希临走时回了一次身,“程孝正,以后别再见了,再见面就是陌生人。”
他点头,“好。”
傅恩希走了,她听到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程孝正的母亲在对他说,“那种女人你见她干什么?这么不要脸居然追到咱们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