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一愣,刚想抬头,却因为王明轩身上浓郁的烟草味后退了一大步。
她对烟味很敏感,何况突然靠近的男人身上还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她不喜欢。
“伸手。”
低沉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变得冷了几分。
不自觉的照着王明轩说的去做,反应过来的时候,袖子已经套在了胳膊上。
小棠错愕,这个男人太危险,言语间竟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从现在开始,不许沾酒。”
不是在和她商量,王明轩神色间的严苛似是长辈在对晚辈提要求。
沉默,没办法说话,想辩驳也无从下口。
“忌口,这段时间不准吃生冷辛辣。”
她依旧沉默。
“每天按时打点滴,按时吃药,再生病,直接住院。”
她蹙眉。
“守时,下午六点前准时回家,迟到一分都不行。每天上课下课,都由家里的司机接送,学校里自然会有人跟着你。”
眉头深锁,她咬着唇瞪他,眸子乌黑分明,里面有不甘愿。
这是要局限她的人生自由?
“怎么,觉得哪里不合适吗?”语气稍显柔和,微微俯下身,王明轩绅士地像是在和她商量。
小棠依旧瞪着他。
“既然没有疑义,就这么办吧。”
他故意的,明明知道她说不了话。
条条霸王条款,尤其是最后一条,要是能开口她怎么可能不和他争辩?
“走吧。”
护士进来递给他们药单,他站在前面向她伸手,想要扶她。
一把推开他的手,小棠站着半天都没动。
王明轩眯眼,这是生气了?
小女孩儿心性,可爱的紧。
“不想走了?”他若有所思,“难道想住院修养?”
小棠愤愤,瞪他一眼,抬脚就向外走。知道她最讨厌医院,还说这话,这人太恶劣。
王明轩跟在她身后,谦和有礼地向医生护.士道别,眉眼间有少见的笑意。
刚刚的那恼怒的一瞪,似娇似嗔,在某人的眼里可是风情万种。
对付不听话的人,他总是有手段的。
激将法,小女孩儿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医院外。
黑色的迈巴赫,一如既往的低调奢华,双的标志是王明轩的钟情的品牌。
人们常说,执着于一种车的男人,往往更深情专一。
那这个人呢?
车门打开,扰乱了小棠的思绪。气闷,本想绕过王明轩直接坐到后面,却见他已经提前一步下车,打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
“上车吧。”
温和的语气,打开车门的动作优雅体贴。
可坚持堵在她身侧,不让她向后走的高大身形,却充满压迫。
说一套做一套?心思太深重。
“霸道!——”
沙哑嗓音撕扯出的模糊音调,王明轩还是听清楚了。
薄唇上扬,他几乎要笑。
小棠上了车,心中有气,车门“砰!”地一声被甩上。
王明轩也不介意,神情自若地走向另一边将车门打开,心情突然大好。
周一。
下了表演课,林晚晚问,“小棠,你最近怎么了?才开学,就这么多天都没来。”
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小棠无奈,“没什么,只是生病了。”
刚好了一些,说话间还带着沙哑。
想到了前几天聚餐的闹事,怕触到了她的心伤,林晚晚也不再提。
“上次,带走你的男人是....?”
小棠一愣,掀了掀眼皮,疑惑地看着她。
“别装傻。”林晚晚撇嘴,“就是很高很帅,黑色风衣,帅爆了的.....”
“我四叔而已。”
“不是吧!”林晚晚羡慕,“你们方家的基因就是好,男人俊女人美,各个养眼到极致。”
小棠蹙眉,沉默着没有接话。
多年前由于方文彬的坚持,外界没有人知道方家三小姐只是个养女而已。
芭蕾舞课。
换鞋室,小棠看着身边的同学蹲在地上换鞋,唯独自己犯了难。
不住校,也没看课表,忘了今天有舞蹈课。
身边的人纷纷走进教室。
“真是不让人省心。”蹲在她身侧的人语气无可奈何,却透着寵溺。
白色舞蹈鞋,35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疼,怎么办?
“不换吗?”
修长的手指,细心地替她将鞋上的丝带一圈一圈解开,“老师来了,要上课了。”
温和的嗓音,再熟悉不过。
“小棠?”他叫她。
自从在大雨中分手,他就开始叫她小棠了。疏远谦和,嗓音依旧温柔。
可这个称呼,让她难受。
“阿豪,收起你的假善心,我还没有到需要你可怜的地步。”
脸色煞白,宁阿豪叹息,“小棠。”
又是这个疏离的称呼。
她心烦!
一把推开站在她面前的人,在窒息之前,她出了芭蕾舞教室。
落荒而逃吗?
不想仔细想,她只是不明白。
——阿豪,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体贴周到如此?仅仅是可怜她?
指甲嵌入掌心,疼,却早已麻木,她爱他,但是还有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尊。
傍晚,《形势与政策》的导师偶然有事,提前放学了。
方家的司机还没来。
突然下起的小雨,淅淅沥沥的。
没有伞,淋了雨的小棠显得有点狼狈。
隔着雨帘,她想起以前每次下雨自己也是从来都不带伞的,只因为有宁阿豪在身边。
阿豪把她宠坏后,又把她抛弃了!小棠现在除了心里难受,更多的是不甘心。
烟雨迷蒙的夜晚,小棠咬牙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出去,手机是通的,对方却迟迟没有接。合上手机,她很生气,从舞蹈课后整整一下午了。
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小姐,您要去哪儿啊?”前排的司机扭过头,问她。
“麻烦您到附近的镇江路一趟。”
“好嘞。”司机笑笑,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雨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