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予原本只是稍微有点感兴趣,被他这么一勾,顿时抓心挠肝,好奇心简直要爆炸了。
她不依不饶的注视着他,眸中的趣味越来越盛,恨不得直接用目光将他的袖子剥开,垂在身侧的手的手指跃跃欲试的动了几下,心痒的厉害。
不断地在心中警告自己,将之前的教训在脑海中全过了一遍,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然而一个新发现让她心中理智的弦瞬间绕成了一团乱麻。
在她的注视下,他似是顶不住了,面上冷白的皮肤竟然开始慢慢泛出石榴子一般的红意!
她忍不住悄悄地接近了他一点,伸出手指缠人的勾住了他的衣袖。
终究还是忌惮着他,没敢有进一步的动作,眸中含着狡猾的祈求意味与他对视,撒娇似的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段烨似是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折磨之中,与她对视的眸子纠结万分,想答应此刻羞于启齿,要拒绝一时之间竟也舍不得。
就在气氛在僵持中慢慢滑向不可控的时候,程罗顶着一张别人欠她钱似的臭脸,像个移动的冰雕一样飘到了他们面前,冷飕飕的瞟二人一眼。
“陛下,时候不早了,再不启程,天都要黑了。”
“咳。”
“咳。”
两人不约而同的肃整了仪容,轻咳了一声,一人抬头看天,一人垂眸盯住了自己的脚尖。
第20章...
他们险些误了吉时,不过好在最后还是顺利出发了。
平日里几乎总是和段烨形影不离的棠予这次未与他同车。
此次前去西临山灵禅寺,打出的名号便是为程美人消灾祈福,借以安抚程小将军和大理寺卿,所以明面上,段烨自然不会胡来。
马蹄声一路嘚嘚哒哒,棠予挑着帘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惬意极了。
中途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原来是程美人面色发白的说受不住颠簸,要求稍稍休息片刻。
段烨自然是由着她。
此时日头已经开始西落,道旁的小树林撑起一大片阴凉,风一吹就沙沙的响。
与棠予同车的珠儿掀开车帘向外探了探头,而后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道:
“小谢,我看到林子里有好大一丛鸢尾花,我们下去摘一些回来怎么样?”
棠予在宫中闷了许久,见林中绿意袭人,本就有些动心,又觉得那鸢尾确实长势喜人,摘几朵捆成一束定然好看极了,于是当即便答应下来。
她们二人溜下马车,一前一后的钻入了林中。
谁知刚深入林子没一会儿,棠予身后的珠儿忽然痛呼了一声,回头一看,她靠在一颗粗壮的树上,眼中噙着泪珠揉自己的脚腕。
“扭到脚了?”棠予回身返过去,蹲在她面前替她检查了一下,果然见脚踝处红肿一片。
“怎么办,我这个样子,到了灵禅寺还怎么伺候主子。万一惹得陛下不快,说不定这条贱命都要搭进去。”
“陛下不会的。”
“怎么不会?我自小就在宫中,自然看得比你分明。旁的不说,就说我身边的姐妹,都早就不是最初的那些人了。”
棠予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静静地帮她按摩脚踝。
珠儿痛得嘶声吸气,哀求道:
“好姐姐,你轻点,我快要痛死过去了。”
“抱歉。”她小声的赔了一句不是,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探出身向道上望去,发现那儿空空荡荡的,一辆车马都没有了。
“糟了,他们把我们落下了。”她心中一急,作势要把她扶起来,“你还能不能走?他们此刻应该还没有走远,应该赶得上。”
然而珠儿却像一滩烂泥一样怎么都扶不起来,她哭道:
“好姐姐,你别折腾我了,让我一个人在这等着被野狼衔去吧。你快去追陛下的车马,宫女私逃是要处死的。你不要为了我留在这里。”
她们正说话的时候,林中传来一阵窸窣声,珠儿哭着道定是野狼来了,让她赶快逃。
棠予自然不能丢下她不管,捡了根树枝戒备的护在她身前。
身后的珠儿收了泪,目露纠结的盯了她一会儿。
而后颤巍巍的站起身,猛推了她一把。
她一时不察,踉跄了两步,又一下子被草丛中隐藏的绊马索绊倒,刚一回身就看到一个突然跳出的黑衣人举着剑向她劈来。
“你要怨,就怨程美人吧。”
珠儿绷着脸说罢,踉跄着跑走了。
棠予一时不察陷入了危机,另一边,那不慎将她们二人丢下的车驾却已经顺利的到达了西临山脚下。
此刻已经接近傍晚,长长的山道两旁已经亮起了盏盏青灯。
程罗提着裙摆,踩着人凳下了马车,四下一看,顿时一改之前的病容,整个人似是轻快了不少。
她望着山道两旁的青灯淡淡的笑了,转眸看着段烨满含希冀的道:
“听说每年四月修缘祀灵礼的时候,有情人一起走上这三千级台阶便可求长相守,如今虽已是六月,但能与陛下一同登这石阶,沾沾喜气,也是极好的。”
段烨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侧目向身后看。
等了许久,也不见自己熟悉的那人下马车。
莫不是睡着了?他心中暗道,抬步回身走到了后方的马车前,挑开车帘。